达成交易之后,一个新的问题,又摆在了两人面前。
碗筷谁收?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对方,宋丞有点迷茫的看着白攸攸,不明白她看看桌面又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白攸攸眯着眼睛看着桌面上脏兮兮的碗和锅,再低头看看自己那双哭求放假的双手,然后抬头看着宋丞,眼睛里写着两个大字,你干。
宋丞看着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了解的起身端着碗筷,径直入了厨房开始洗刷刷起来。而白攸攸则十分自然的坐在凳子上甩着腿。
甩了一会儿之后,白攸攸觉得不行了,厨房里的声响越来越大,已经让她有一种房子是不是快塌了的感觉。她光着脚冲入厨房,看见宋丞正低头捡起一个碎了半边的碗,橱柜里仅存的一只碗正挣扎的在木板上打着旋,处在危机边缘。
“我的天,你不至于吧,洗两个碗你弄碎五个!”
白攸攸一说话,声音震到了那只危机边缘的碗,它直直的从橱柜里朝着宋丞砸了下去。白攸攸想也不想,一个跨步上去伸手接住那个碗。她正想拿着碗问宋丞干嘛弄碎这么多的时候却被宋丞皱着眉头把她拉到一边去。
“你…………”
白攸攸话还没出口,就被宋丞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皮厚是吗?光着脚就进来!”
“皮厚咋滴啦………………”
白攸攸在心里嘟囔着,哪个庄稼人脚上没点儿茧的,厚茧子就不怕踩了,好干活嘛。她还巴不得皮厚呢。
宋丞看着白攸攸的脚上扎了许多破碎的瓷片,白色的瓷片被脚底沁出的鲜血染红,除此之外,这只脚上陈年的茧和旧伤痕让宋丞看得眼睛都跟着疼了几分。哪怕部队的训练多么苦,也难把脚磨成这样……
“出去坐着。”
宋丞一把打横抱起白攸攸,把她抱到客厅的沙发上。这么软的沙发,白攸攸还是第一次坐,身体刚被放上去,整个人就直接陷下去了,失重的感觉像水一般的袭来。哇噻,这沙发也太得劲儿了吧!太软了!
“瓷片扎脚上不疼是吧?叫也不叫?”
“哦……………”
白攸攸其实也没感觉多疼,农村里干活的人,谁脚上没个老茧呀,茧积多了,踩在烫红的铁板上都不怕烫。可是白攸攸看着宋丞细心的看着他脚上伤口的样子,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意直冲鼻尖,暖得鼻子发酸。
这还是除了爷爷之外,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
自从十岁的时候白攸攸没有了爸爸,而母亲又出去打工了,她就要开始帮家里干活。爷爷身体不好,有一些活干不了,她就要跟着村里的大人一起去干。有时候下地里不小心踩到了尖螺烂了脚,也只能自己躲在床上偷偷的给自己拿嚼烂了的草药给自己敷,生怕爷爷看见了会心疼,就不让她去干活了。
白攸攸哪怕是脚烂了,疼得要紧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过。可是看见别人的爸爸妈妈叫孩子回去吃饭,而她孤零零的躲在村口的树下包扎脚,生怕被发现的时候,
眼睛就忍不住的发酸。
那是她,人生中最痛苦最心酸的一段时间。
白攸攸看着宋丞去客厅角落的大柜子里面翻找药箱,又急匆匆的跑回来给她包扎。她看着,宋丞拿着镊子,小心翼翼的拔着她脚底的碎瓷片。
这种桥段,真真是像极了电视剧里面讲的那些灰姑娘的故事。这恐怕就是她这辈子经历的,过的最美好的名叫灰姑娘的奇遇的一段时光。
白攸攸心想,哪怕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她就要重新回到家里继续的照顾爷爷,干着农活。可这一份被人关心过的感觉,也值得了。
废话!有一个家财万贯的帅哥大少爷来帮你包扎,这搁谁身上不觉得值。
白攸攸在心里默默吐槽着自己。
人老了就是会喜欢温暖的东西。拔个瓷片都被感动到想了一大堆东西,看来她真的是老了。
她是白悠悠,又不是真的灰姑娘,哪里能期待这么多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呢,还是回家好好的干活吧,说不定哪天就能成为发家致富第一人呢。
“喂,给你包扎一个伤口,你怎么还发起呆了?”
宋丞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白攸攸瞬间回神。
“嘿嘿,没啥,平时都是我给别人包扎,这还是第一次,别人给我包扎呢。”
“是么…”
宋丞低着头,轻轻的拿着棉签,沾了消毒水,擦在那些小小的伤口上。麻麻的微疼微痒的感觉让白悠悠忍不住的一直缩着脚,然后被宋丞抬眼看了一下,然后就忍着痒,乖乖的放好脚给他擦药。
“上药也不安分?这段时间你可不要再把脚给伤了,不然舞会你怎么陪我去?”
“哦!知道啦!”
嘁!之前怎么没发现这货居然还有老妈子的属性。
宋丞拿着绷带在白攸攸受伤的脚上,裹了一层又一层,要是白攸攸不阻止,他都快把她的脚给裹肿两圈了。
“喂喂喂喂得了得了,我这是猪蹄啊,你给我这么多怕我不入味儿啊?”
谁知宋丞听了她的话,打量了一下那只被包了一圈又一圈的脚,然后唇角勾起,笑了一下,点点头。
“是挺像的,你对自己的形容还挺贴切的。”
“嚯!!死宋丞!当初真该让你喝下那罐药再走!”
白攸攸佯装气恼的拿脚虚踹了一下宋丞,他笑了一声然后用手挡住。
那副药里可有不少的黄连!真该好好给你涮涮肚子里的坏水,洗干净去。说到这里,白攸攸脑子开始归档了。那天,他究竟是怎么离开他家的?他怎么认得路?虽然很是好奇,可是白攸攸没有问出来。关于部队的事还是少问点了,省得知道得太多又摊上这些事那些事的麻烦死了,说不定说不定还会拖累到爷爷。
啧,不过说起来她的确也是太衰了,一定要好好的洗个澡,把身上的衰运洗掉!不过今天太晚了,还是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她已经快两天没得好好睡了,一放松下来,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白攸攸打了个哈欠,身子就慢慢的有些发软了。也不知道是这沙发太舒服,太软了,还是折腾了一宿,她的精神已经开始放松下来了,所以才会开始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