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茵清楚的记得：就在那个空冷的房子。

何慧玲恶狠狠的拽着她的头发，一遍遍的质问：“你为什么是女儿，你为什么不是男孩！

你这个扫把星，他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为什么你这么不争气！”

啪

一记响亮又很饿的巴掌印在闻茵的脸上。

“别给我提那个背信弃义的狗东西！”何慧玲仿佛被刺痛了。

热辣辣的痛，席卷了闻茵的脸颊。

可她却笑了，却看上去如此的凄美：“怎么，你都另嫁了还忘不了他吗？

好可惜啊，可惜他并不爱你，更不要你，让你在那个如冷宫的房子里寂寞空等。

他任由你割腕自杀，鲜血直流……”

“住口！”何慧玲双目圆睁，甚至可以看到那白眼球上的根根血丝。

她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被闻茵嘴里说出的字字扎在心上。

刀绞般的痛，越来越激动。

闻茵继续冷笑着，泪流满面：“我真是替盛大少不值啊，他已经不受家里人的待见，

枕边的人还在日日夜夜想着别的男人，想了整整二十多年。

想到癫狂，想到绝望……”

啪……

又一响亮的巴掌，惊起林中的鸟雀，硬生生的扇飞了闻茵的眼泪。

“你给我住口，住口！”何慧玲瞪着眼睛，露出疯狂的神色，就想闻茵小时候见到的如出一辙：“我恨他，我恨他！你是他的种，你和他一样，我恨你，我恨死你们……”

她伸出两只手，锁住了闻茵的脖子，要将她掐死。

那是一双冰冷的手，寒如刺骨。

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

闻茵开始有点恍惚，脑中回想起从前的一幕一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那是一个身体单薄，孤独脆弱的小身体，拼命的呼喊前方渐渐消失的人影。

【妈妈，茵茵不想去顾家，想永远和妈妈在一起……】

【妈妈你不要走，茵茵答应你，给你挣好多好多的钱，妈妈你回来啊……】

【妈妈，为什么你不来接茵茵回家？顾家不好玩，顾家人总是欺负茵茵……】

这是她年仅四岁，却被母亲狠心卖给顾家做童养媳的回忆。

这时候，闻茵涌起一股力量。她的手抓住那冰冷的手腕，用力分开。

从牙缝里挤出凄凉的一句：“那就彼此仇恨着吧！盛大少奶奶，这辈子……此恨绵绵无绝期！”

于此同时，何慧玲的那双手已经被她彻底分开。

那股力量是积在内心深处的怨气。

她抚着被扇痛的右脸，决然转身，不再看何慧玲一眼。

快速迈开步子，朝学校里走去。

校园很大，她不知走了多久才把何慧玲远远的抛在身后。

那段记忆在多年过去，仍旧心痛不已。

母爱是什么，她在何慧玲那里从来没有感受过。

她曾经试图体量母亲为了那个男人爱而不得，所以一再忍受母亲间歇性的发疯。

忍受着她对自己的虐打。

闻茵曾天真的认为，只要她在，无论多难，他也会陪着母亲熬过那段艰苦的岁月，给母亲最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