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在,草原深处的茫茫戈壁上,它的低吟,一如呜咽的狼嚎一样,响彻在天际之间。
这时的戈壁上,满是裸·露着的沙土,草原上到处是枯黄了的干草。
目光所及之地,满是一片萧瑟苍痍。
只见这时,一辆马车在枯草和黄沙上,疾驰而来。
马车外面是一行,骑在马背上,身着窄袖长衫的胡人男子们。
他们一路跟随着飞驰的马车,而在他们离去的土地上,留下了一行浅浅的马蹄。
柔然和另外三名,如她一般大小的胡人女子,从车窗里望着越来越远的亲人们。
而此时,她们或许都还不知道,这一次远远的凝望,就是她们和亲人,在这一生中最后的诀别。
直到再也看不到,亲人们的身影了。
直到视线开始,渐渐的模糊不清了。
直到听见女子们,低声抽泣的声音了。
柔然这时也伸出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抹掉了,悬挂在自己眼角多时的眼水。
而这时的马车里,除了轻声低泣的女子之外,还有她们那一双双,忧伤而彷徨着的眼眸。
柔然知道,她们这是要去赵国了。
在十年之前,赵国的铁蹄,无情的踏碎了她们的家园。
她至今都清晰的记得,她们的冒顿大汗,臣服在了那个一袭白衣的男子身下。
而从那一年以后,她们每年都要给赵国送去,肥硕的牛羊,矫健的骏马。当然还有最年轻,最美丽的女子。
而她的姐姐楼兰,就是在十年前,被送到了赵国。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了姐姐的消息。
而姐姐的容颜在她的记忆里,逐渐的也是越来越模糊了。
她现在只能依稀的记得,曾经有那么一张,如同花儿一般娇艳的笑脸,在湛蓝的天空下,在飞驰的骏马上,笑的那么明媚,动人。
几日之后。
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从金昌城外驶来。
驻守在城外的士卒们,并没有阻拦马车。
马车缓缓的经过了城门,车轮行驶在了,由青石板修成的街道上。
这时一只的手掌,轻轻地掀开了车窗外,纱帘的一角。
一双双乌黑而明亮眼眸,细细的打量着,窗外这些,与她们的容貌迥异的行人们。
她们看着这街上满目琳琅的货物,和她们从未来曾见过的繁华。
一时间,让她们既惊讶,而又新奇起来。
这辆马车并没有在街上停留片刻,而是一直走到了胡阳巷聂府门口,方才停了下来。
马夫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着马车里面的人说道:“到了,你们可以下来了!”
然后就从马车里,走下来了四名女子,她们正是离开了家乡,离开了亲人们的,柔然她们。
不多时,一位婢女就从聂府走了出来,她有些惊讶的望着,这几名异域风情的女子。
她们有着如同蜜色一般的肌肤,一头微微金黄的长发,垂在身后。
乌黑的睫毛又长又密,那深深的眼窝中,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
高高的鼻梁下,是如同牡丹花一般艳丽的红唇。
她们身上还穿着,窄袖长裙的胡服,把那曼妙的身姿,更是显露的一览无余,此刻则是越发的妩媚起来。
那名侍女看的有些呆了,他从来都不曾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们,更何况她自己还是一名女子。
但是她很快就又回过了神来,随即便领着柔然她们,走进了聂府之中。
侍女把柔然她们领进聂府之后,聂二就走了过来。
他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四名胡人女子。
纵然是如他一般,去遍了临安城里,所有的青楼乐坊。
这会儿也是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吃惊。
“果然胡人的女子,天生就比他们赵国的女子们,更加娇艳欲滴,更加妖娆妩媚。是个男人都想要据为已有。但是这几位天姿国色的胡人女子,可不是他聂二能够染指分毫的。”
聂二想到这里,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又对着柔然她们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说完就转过了身,在前面领起了路来,柔然她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也就跟在聂二的身后,向着聂府的内院走去。
柔然一行人,紧紧地跟着聂二,她们走过了几个回廊,穿过了一片竹林,便看到了她们从未见过的,几座精致的阁楼。
随后聂二就把柔然她们,领到了其中的一座阁楼门口。
他便对着门口的明月说道:“人我带来了,你带进去吧!”
明月眼眸,一如既往的那般寒冷。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柔然她们一眼,便推开了阁楼的门。
然后又冷冷的,对着柔然她们说道:“跟我进来吧!”便起身走进了阁楼。
而柔然她们,不知是看到明月那双寒冷的眼眸,还是听到她那冰冷的声音,不由的让她们浑身颤栗了一下。
在微微迟疑了片刻之后,柔然她们也就跟着明月身影,走进了这座阁楼。
而这时的阁楼里,最里面的床榻上,此刻坐着两名男子,一个温暖和煦,一个一袭白衣。
他们正是永安王宋慕慈,和白衣侯姬无尘。
而在他们下方,这时站着,目光无比恭敬的李先生。
柔然她们走进阁楼之后,就看到了这三名男子。
柔然的目光,也就望向了他们的脸庞。
柔弱只是觉得,此刻站着的那名男子,看向她们的目光之中,充满了赤·裸·裸的欲望。
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掩饰,让她的心里感觉到,很不舒服。
柔然便不在看他,而是又看向了,坐在床榻上的那名少年。
那少年的年龄,好像还没有她大,可是他的目光很是温暖,他的嘴角还勾起着丝丝笑容。
顿时就让柔然觉的舒服了很多,不由得又多看几眼。
然后柔然便又看向了,这位少年身旁,坐着的那名男子。
当柔弱看到了那男子冷峻刚毅的面容,当看到他身上的,那一袭白衣。
柔然在那一个瞬间,便想到了一个身影!
是他!
就是他!
柔然忍不住的,浑身再一次颤抖了起来。
十年前就是他,带领着赵国的士兵,屠杀了她们的亲人,践踏了他们的家园。
那时候,还很幼小的她,只要是在晚上一闭上双目,就能看到草原上熊熊燃烧的烈火。
而在那个白衣人脚下,是族人们,堆成了小山一般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