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封刚下朝，就往自己的马车走去，对马夫说：“回府，能多快就多快。”

马车在大道上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路府。

回到府中，就直找刘槐。

路封想问他，不是说不让人泄露出去羽儿的事吗？

路封找到刘槐时，刘槐面前站着数人，有男有女，皆垂着脑袋。

路封问道：“这些是？”

刘槐答道：“这些都是近日进到过二小姐的房里的下人和她们的亲朋好友，共五十七人。”

路封道：“你查吧，我这里看着。”

见路封没有离开的意思。刘槐命人搬来一把椅子，又让人沏茶奉上。

“老爷，我没有啊。”

“我冤枉啊。”

“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这件事。”

“都是李光，李光他嫉妒我，他陷害我。”

……

众人七嘴八舌，俨然然成了一个乱哄哄的菜市场，每个人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无辜。

路封重重把茶杯摔在地上，怒吼道：“安静！”又对刘槐吼道：“刘槐你老糊涂了吗！放任这么多刁奴在府上。”

下人都被镇住了，无一再开口说话。

“刘槐你给我好好的查，好好查清楚，一个都不要放过了，要是办不到，你这总管也不用做了。”

说罢路封踢椅走人。

路封走后，众人又开始闹哄起来，说的说，哭的哭，骂的骂。

路封走到路瑾羽房间。刚进去就看见路瑾羽背靠床头，半躺在床上。路封过去坐在床边，轻声道：“羽儿，爹来看你了。”

“爹……爸爸……”路瑾羽慢悠悠道。“你不是我爸爸……爸爸没有那么长的头发……”

路封疑惑：巴巴？

路封还是接着道：“羽儿，你看清楚，我是爹啊。”

“爹……爸爸……”路瑾羽忽然哭了。“爸爸……我不想死……”

路封被这个“死”字吓了一跳。他急忙道：“你绝对不会死的，我绝不会让你死的。”

路瑾羽又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得癌症的人是我……我不想死……”

路封被看到路瑾羽的眼泪，心像裂开个口子，他想起了已逝的妻子在路书涵母女出现后也是这样的哭泣，每天以泪洗面。对于路瑾羽的胡言乱语，他没有在意她说什么。

时到中午，路封命人将饭菜端到路瑾羽的房间，他要和路瑾羽吃午饭。

饭菜上齐，路瑾羽没办法自己吃饭，只能靠下人喂，吃饭期间还一直不住的掉饭粒。

路封看着路瑾羽吃不下饭。倒不是觉得恶心，而是心中难受好好的女儿居然变成这样子。

“老爷。”是刘槐的声音。

“进来吧。”路封道。“可查清楚了？”

“那没查出来没一个承认。”刘槐道。

路封道：“再查，查不出来就全部赶去府去！”

刘槐答道：“是，老爷。”

路封接着说：“刘槐，我说的可不是气话。我给你五天，找不出来那就全滚蛋，还有那些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的也别留下。”

刘槐道：“我明白了。”

五天过去，泄露之人并未找到。路封将此事有关共一百一十六人全部赶出府。

几天之内，路府仅剩几个老仆还有一些刚进门的小丫头，人手严重不足。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如儿被安排进了路瑾羽的屋中。

李如儿出身楚北。去年楚北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李如儿的爹娘虽疼爱孩子，但粮食越来越少，养不起三个孩，只能把老大给卖掉换粮食。李如儿卖掉后，几经辗转，李如儿被卖进路府。

因为刚进府又是在粗使房做活，查那件事的时候，李如儿就被忽略了。

刘槐清点剩下的下人的时候，看到李如儿，觉得她老实便将她安排到路瑾羽房中。

虽然刘槐一直有去人市买人，但是人手还是不够。李如儿一人干的活是以往三个人的量。

刚见路瑾羽时，李如儿惊为天人。只是天人却没有半点生气。这让李如儿想到小时候她爹带她去集市，路过货郎的箱子上时看过的木人偶。那人偶雕得栩栩如生，李如儿缠了很久，她爹才答应给她买。只不过，带回家没几天就被弟弟妹妹弄坏了。

李如儿伺候路瑾羽数日没有什么不妥。刘槐也没让她回粗使房。李如儿也觉得路瑾羽挺好伺候的，除了偶尔路瑾羽会说出几句怪话，让李如儿猜了很久。

这天夜里，李如儿梦到了久违的家乡、弟妹、爹娘还有甜甜的枣桂糕。。李如儿在这梦境里眷恋不去。早晨时，李如儿还一直回忆着梦中的情况。

李如儿喂完路瑾羽早餐，去桌子上拿药碗时，却发现今天搭配药吃的点心居然是枣桂糕。

一心在枣桂糕上的李如儿并未注意到脚下的情况，被椅子拌了一下，这个人摔在地，药碗被摔得四分五裂，药汤也被泼了一地。

李如儿慌了，她在地上愣了一会才恢复心神。她转头看向外面。

没有人在。

李如儿缓过一口气，她急忙去拿清洗工具，将地上收拾干净。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没事的，没有人发现。小姐一天不喝药应该没事的。

过了一会李如儿又在想要不要再去药房拿一碗。

可是刚有这个念头，李如儿又想到前些天，尽整个府的人都被赶出去这件事。

一下子她又不敢了。

李如儿就在这两种选择中，纠结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李如儿与往常一样到了路瑾羽的房中。

一进门，李如儿就看到了路瑾羽半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看着她，甚至是对她笑了。

李如儿呆了。

“外面没人吧？”路瑾羽问道。

“啊。”李如儿没缓过神。

“我问外面没人吧？”路瑾羽笑道。

“没，没人。”李如儿答道。

“那就好，你过来吧。”路瑾羽向李如儿招了招手。

李如儿走到路瑾羽身边。

路瑾羽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那有张椅子搬过来坐吧。我不习惯抬着头说话。”

李如儿有点不敢坐，可是主子都这么说了，她也只有坐了。

路瑾羽道：“这些天，你一直把我照顾的很好，很不错。但是昨天你把我的药碗摔碎的时候，我也是看得一千二楚。”

李如儿一下脸就白了。

路瑾羽接着道：“路家家大业大，本无需对这种小事计较，但是真要计较起来，恐怕你一家人拿来赔也是不够的。”

李如儿一下子就给路瑾羽跪下了，哭道：“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是我的错将碗打碎了，你要我做牛做马都可以，别迁怒我家里人。”

路瑾羽伸出手把李如儿拉起来，奈何身体太弱没什么力气。

路瑾羽道：“你起来，不要跪下也不要哭。”

李如儿跪着就是不起来。

路瑾羽只能道：“我不碰你家里人。”

李如儿这时候才站起来。

路瑾羽又道：“不过你只能听我一人的。以后我吩咐的每件事你都要极力去办。”

李如儿道：“好。”

“那就先这样吧。我等你一晚上都没有睡了。我先睡了。”路瑾羽道打了个哈欠。

刚躺下时，路瑾羽又想到了什么。她对李如儿说：“我康复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有我那碗每天必喝的药，随便找个地方倒掉就可以了，不要让人发现就行。”

李如儿刚想说什么就发现路瑾羽已经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