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茶
有人喜酒
有人爱花
有人爱鱼
那你喜爱什么
你含笑问我
见到你,我很欢喜
――不矜持的少女
玻璃窗外是触手可及的云朵,软绵得不可思议。
即便在世间停留多年,依旧会感慨于人类的聪慧。
我欣赏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为沙发上小憩的少女搭了薄毯,少女两腮泛绯,面前是一杯金灿灿的菊花酿,透明的杯底只剩了浅浅一圈,酒香缠绵。
她嘟了嘟嘴,侧了身子。
我轻笑了下,转身回到吧台前逗弄台上多出的鱼缸,那两尾孔雀格外美丽。
我虽然是时光茶馆的店长,但对于这里的摆设和装饰却并无太多管理权。
这里的一切全依附着有缘人而生,因为他们的需要而自然而然的诞生。
而我,则是觊觎“梦”而活的魇,一个牵线“人”。
这次他们的梦境依旧古色古香。
――梦的分界线――
我提着小酒坛,蹦蹦跳跳着前往山上,那里有着漫山遍野的花。
和一处惬意自由的竹屋。
风自山上而来,风声过耳,万花齐齐摇曳,如同海浪般翻涌。
我走在小径上,万花作引,敲响了柴扉。
门未曾落锁,轻轻一推,便是开了,他端坐院中,紫藤花架下,摆着棋局。
“先生,日安。”
他是我的先生,教我琴棋授我书画。
他回头看来,随着手中棋子落下,他缓缓而笑:“日安。”
然后他招呼我坐下,把白色的棋笼递于我:“该你下了。”
我把酒坛搁置在一旁,接过棋笼,拿出棋子,与他对弈,两人间便没了对话,只偶尔能听见棋子敲击棋盘的声响。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胜负已分。
先生胜了一子。
没有可惜,预料之中。
先生与我下棋,无论局势如何,又是否让了我三子,定胜负时总会胜我一子。
我默默收了棋子,他则从桌下拿了个竹盒,拿出两个瓷杯放到桌上。提起我拎来的酒壶,掀开塞子,清冽的酒香四溢,他低头轻嗅了下,陶醉地眯了眼。“好香。”
然后抬手倒酒,他十指若竹,纤修透骨,橙黄清澈的酒水落入杯中,自有一股美感。
一杯将将满上,一杯却只有浅浅一层,他把酒杯推来,笑意舒朗:“姑娘家家,还是少用些酒好。”
寻常人若是为了豪气必然会大碗满上,或是捧坛一饮而尽;若是为了清贵,杯盏不满,含笑浅品。
先生却不然,他端了酒水一饮而尽。
我小口喝着酒,酒香不烈,一边抬眼瞄着先生。
先生饮尽酒水,面上依旧朗如清风,见我喝完便收了酒杯泡到一旁煮着的热水中。
引我去练琴。
古琴置于湖心亭中,几尾鱼嬉戏于荷叶下,很有意境。
我撑着下巴看他抬手抚琴,琴声清悠,连鱼儿都留恋不舍不肯离去。
先生种花、养鱼,喜酒、爱茶,满腹才华却独居山上,守着满山繁花。
梦里的我不曾询问先生的过往,满腹疑惑在看到先生时全化作痴迷。
梦里与先生初见,便是听闻山上风景独好,来作赏花人。
彼时他席地而坐,身前置了小几,他一手执茶杯,一手翻着书卷。身后万花艳艳,不及他。
他似有所感抬头望来,眉眼含笑,温润雅致入骨。
他道:“可是来赏花?”
见我不语,他又是一笑:“若是欢喜,大可采些。”
然后他便回眸低头顾自看书。
我不便打扰,转了几圈,到底不忍,没有辣手摧花。
只来这山上的频率愈发频繁,某日,瞥见他桌上的古琴,冒昧询问:“先生会弹琴?”
他不觉冒昧,语气平和:“聊作打发时间。”
“那教我好不好?”
“悠然?可曾听会?”先生的声音穿透时空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
“……”
我踟蹰不语,方才胡思乱想,自然不曾听清。
他不恼,起身走了过来,随我一同看鱼,轻轻拍了我的头,只当我赏鱼忘神,唇角依旧含笑。
“鱼儿可好看?”
我点头,然后抬头看他,颇为一本正经:“有人喜茶,有人喜酒,有人爱花,有人爱鱼。”
他顺着我的话题自然问道:“那你喜爱什么”
“见到你,我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