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的家破人亡，让仇恨一直积压在你的内心，扭曲了你最深层的性格，我调查过，你收养的这个养女何苗苗，其实是当年一名拆迁队员的女儿，在她父母意外车祸逝世后，你千方百计地从福利院把她收养过来。”

李泽冷冷地说道：“十五年的养育，十五年的仇恨，她只不过是你一个维持了十五年报复计划的发泄对象，杀完何苗苗之后，你把她的手指头也剁了下来，我想你应该是为她的手指戴了戒指，并且保存了起来。”

“我查过你近些年以来的消费账单，你这么多年以来，几乎没有过任何大面额的消费，但唯独在五年前，你一口气购置了四枚钻戒……你还真是大手笔，这应该花光了你这么多年以来的全部积蓄吧？”

李泽目光直视何大爷，“此后的三起命案，你也同样地把受害者的无名指剁下，我想应该是为了戴那些戒指，就像是为你养女特意准备的指模一般，就像是放在服装店里的服装道具模特，随意地供你已经死去的养女挑选。”

“够了……别再说了。”

何大爷缓缓地闭了自己的眼睛，他那张苍老的脸庞流露出一丝丝痛苦的神色，“我都认了……你别再说了。”

听到何大爷主动认罪，一旁的郝伟也是精神振奋，他兜里的录音笔早已经开启了录制工作，这也是为了避免日后何大爷突然翻供，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你养女以及那些死者的手指都戴有戒指，你肯定不会随意丢弃，但这种东西一旦被人看到，那后果将会非常严重，所以你一定会保存在什么常人绝对无法发现的地方。”

李泽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认罪，那就请你说出这些手指的下落吧。”

“我扔掉了……”

何大爷幽幽地说道：“我常年居住在学校宿舍，根本没有地方能够用来藏这些东西，你总不会认为我会傻到把这些东西放在身吧？”

“看来他并没有良好的认罪态度，日后庭审你应该清楚怎么说吧？”

李泽冲着郝伟说到道。

“当然，都到这种份了，他还没有如实交代的觉悟，我相信法官也不会饶过他的。”

郝伟耸耸肩道。

“我说了扔掉了！你们不肯相信我也没办法。”

何大爷面色铁青。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让我们来猜猜，你会把这种东西藏到什么地方。”

李泽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随后开口道，“首先你一直住在宿舍，那么东西一定也藏在宿舍里，其次这个东西藏在宿舍五年还没人发现……嗯，我觉得埋在地底下最合适了。”

闻言，对面的何大爷眼皮一跳，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李泽一眼，“你……”

“讲实话，每次我回宿舍都看到你在浇那几颗长不大的银杏树，之前我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一想，说不定那些手指就藏在那五颗树底下呢。”

李泽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打电话问过学校方面的领导了，他们说你那几颗树正好是在五年前的夏天雨夜种下的，这倒是跟你作案的时间非常符合呢，我们已经派人在挖那几颗银杏树了，要不要带你一起去看一看？”

听到李泽将一切事实都赤luoluo地掀开，何大爷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地，他有些艰难地看了李泽一眼，那双苍老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真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何大爷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想到我会栽在你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手里……你很强……强到我难以相信的地步……尘封了这么多么年的东西，你就靠这么几天的调查，就能够分析得一清二楚……你……是魔鬼吧？”

“这个形容词还是用在你自己身比较好。”

李泽冷笑道：“我查过了，范明也同样是烟村人，他清楚你的过往，这或许就是你杀害他的理由吧？不过我唯一没有弄明白的是，范明为什么会出现在之前两起凶案的现场？”

何大爷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道：“因为他是你的崇拜者……”

“他崇拜我？”

李泽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范明他同样喜欢刑侦，并且把你当做偶像。”

何大爷叹了口气，说道：“他之所以出现在那些破案现场，就是因为崇拜你，想要多了解跟凶案有关的事情，这也就是为什么姜斌会截到他的照片的原因，我怎么可能会犯出现在摄像头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闻言，李泽顿时明了：“因为范明了解你的过去，又喜欢刑侦破案，所以他很容易把目标怀疑到你身，你知道我们已经盯了范明，担心他被捕后把你的事情捅漏出来，所以你就抢先一步杀害了他？”

李泽摇摇头道：“看来对于你来说，只要有必要，杀再多的人也无所谓吧。”

“这个世界对我不公，当年我妻儿惨死的时候，也没有人可怜过我，我又何必去可怜别人。”

何大爷缓缓地说道：“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你知不知道，范明他父亲范磊曾是指证拆迁队长暴力拆迁杀人的证人之一？如果没有像他父亲这样的人，当年的拆迁队长或许现在还逍遥法外。”

李泽忽然开口道。

“怎么可能……”

何大爷瞳孔一缩，几乎要窒息，“他是范磊的儿子？”

“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黑暗与冰冷，只是你早已经自闭双目，无法发现那些光明与温暖。”

李泽叹了口气，“人已经被你杀害了，说再多也没用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切就交给法律去审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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