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光：“萧先生您可真得想清楚咯。”

萧烔笑了笑：“陶总，如果我真给你，你们又把它切垮了，你们瑞福轩就亏大了。”

“哈，再怎么，我们也是个大公司，更何况，风险与利益并存。”陶光：“再说了，我帮萧先生顶住风险，以后萧先生有好东西，才能想到我们啊。”

萧烔乐了：“我记得这一行很信风水一说吧。”

陶光愣了片刻：“啥意思？”

“如果我卖给你们的东西切的大垮，你们还会再从我手里卖石头？”萧烔笑了笑：“带我去你们工作室吧，我把它擦开。”

赌石是珠宝业术语，指翡翠在开采出来时，有一层风化皮包裹着，无法知道其内的好坏，须切割后才能知道翡翠的质量。

赌石前期的名字并不叫赌石，而叫赌行，赌石师必备的：一是极大的挑战能力、二是冒险精神、三是丰富的经验。

在赌石市场见过一夜暴富的，当然也不排除一夜倾家荡产的。

应该说，更多时候，都是倾家荡产，一夜暴富更为少见。

这一行吃的是资本，比如说你家产十亿，就算你经常切石头，也可以以强大资金抵御风险。

可如果你家产三百万，买了一块两百多万的石头，切出来一文不值。

那不可就是倾家荡产吗？

陶光领路，两人走向了店后。

大的玉石首饰店一般分成两种经营模式。

一种是连锁，由总部负责收购石头，收购玉料，总部设计珠宝，总部供货。这种店一般属于二级门店。

一种则是一级门店，有自己收购石头的权利，也有切割玉石、鉴定首饰进行收购的权利，但是设计制作依旧由总部统一进行。

瑞福轩燕京王府井店，就属于一级门店。

陶光走到一个房间前，敲响了门。

“谁啊？”

“我，陶光。”

“陶总？”里面的人打开房门，是一个四五十岁，干瘦的老师傅。

“陶总来视察工作啊？”

“李师，可别埋汰我了，我过来是要借用你的工具。”陶光介绍：“这位是萧先生，萧先生手里有一块玉料出售给我们，不过并没有完全切开，萧先生准备切开后再出售。”

“哦？”李师点头：“给我看看吧，我来切。”

萧烔愣了一下：“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走向了屋里的工作台，拿起了砂轮。

李师看着萧烔随意的走过去，本来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看到萧烔手中的帝王绿玉料，顿时瞪大了眼睛。

“帝……帝王绿？高冰种？还是……玻——璃——种！”

陶光：“从窗口看，应该是玻璃种，不过具体是玻璃种还是高冰种，需要切开才知道。”

李师急忙前：“这位先生，不如让我来擦石头吧，这块石头……很特殊……不怎么容易保护玉料。”

特殊就特殊在，就算蹭掉一根头发丝粗细的玉料，那都是几百万的损失。

萧烔笑了笑：“我就当练练手吧。”

“这……”李师急切：“小兄弟，你要是想练手，我这儿玉料多得是，你随便选来切，用价值亿甚至好几亿的宝贝练手……”

李师之所以提出这一点，就是因为觉得萧烔年纪太小，应该没有取石的经验。

萧烔摆头：“我自己来吧。”

如果李师傅把玉肉损伤了，算谁的？

“好吧……”李师只得叹气，毕竟这玉料还没有被买下，还属于萧烔。

陶光低声：“李师，这块玉料如何？”

“奇特，太奇特了。”

未经过加工的翡翠原石称为“毛料”。

“在翡翠交易市场中，毛料也称为“石头”，满绿的毛料称为“色货”；绿色不均匀的毛料称为“花牌料”，无高翠的大块毛料被称为“砖头料”。”

陶光：“这我能不知道嘛！”

李师：“奇特就奇特在，这一块不是色货，而是一块小砖头料”

砖头料就是还没有接触到带翡翠色石皮那种初加工刚刚挖出来的料。

它们一般体型巨大。

而这一块只有拳头大小，却像是一块普通石头。

偏偏有一面面开了天窗，看到的是帝王绿！

这在赌石行业极为少见。

整体都被皮壳包着，未切开，也未开窗口(也称开门子)的翡翠毛料称为“赌石”，或称“赌货”。

切开了的叫做半赌。

“小伙子，这块半赌的料子按理说直接切就行了，不过帝王绿实在是太珍贵了，你用砂轮沁水慢慢打磨吧。”

萧烔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玉石交易中最赚钱的，最诱惑人的，但也是风险最大的非赌石莫属。

珠宝界有一句行话：赌石如赌命。

李师看着即将动手的萧烔，还是忍不住提醒：“小伙子，这块半赌料子直接卖给陶总吧，要是赌垮了，那可是几千万甚至亿啊，小伙子你确定要冒这个天大的风险？”

赌赢了，十倍百倍地赚，一夜之间成富翁；赌垮了，一切都输尽赔光。

与赌石交易相比，股票、地产等冒险交易均属温情而相形见绌。

萧烔摆头：“陶总已经劝过我了，不过我不太在乎这个，我亲自解开石头，然后用玉料交易吧。”

这块石头开窗部分的确有很大一抹帝王绿。

可万一其实里面就只有两三毫米一层厚的薄片呢？那就只值几百万而已，可不就是亏损亿么。

不过萧烔很放心，天眼透视还没出过错。

水流从石料流过，萧烔顺着开窗的位置挨着摩擦石头。

窗口扩大，附近依旧是翠绿的帝王绿，看起来也是玻璃种。

李师却叹气：“哎，宁挑一线不买一片，这块石头，悬了。”

陶光：“不会吧，以我对翡翠的了解，这已经解出来的部分很好啊。”

“越是好，越是应该怀疑。”李师：“天会让人好事占尽吗？这么大的面积，这么大一片帝王绿，还要指望深度也足够？”

“这……”陶光被说服了。

萧烔狐疑，宁挑一线不买一片，这是赌石行业的某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