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天空中的电闪雷鸣已然是过去了，这大雨渐渐的小了起来。

润雨如酥，这场狂风骤雨终究是快要走到了尽头。

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这武威城外的一切。

似乎想要将这人间炼狱般的战场给洗刷个干净。

但是，这场战斗实在是太过的惨烈。

血流千里，伏尸遍野。

这雨水，除了将地那以及积累成河的血水变得更加的浑浊之外，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斗是有多么的惨烈！

痛入骨髓的惨烈！

现如今，近十万的武威城百姓，还能勉强站在地的，已然不足六万！

近三百娘子军将士，几近全军覆没！

三千白马义从！

已...已然不到千人！

身为汉人，虽死无悔！

为了这个口号，大家付出了太多太多！

阿史那·杜尔死了，惨死在了李修的手。

所有人都知道，自这一刻起，这个关乎着近十万汉人身家性命的大战，已然是群龙无兽的突厥人，并没有任何的胜算。

号称十万突厥大军，但是其实李修知道，眼下一番大战之后，这十万的突厥大军伤亡绝对已经超过了半数！

大雨渐渐走到了尽头，就如同这场足以载入汉人史册的大战，终究也有走到尽头的一天一样。

现在的武威城外，群龙无首的突厥大军，正在接受来自白马义从和虎贲军最为残忍的屠戮！

“统领死了！撤退！撤退！”

“救命！救命！”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啊！吾等投降！吾等投降啊！”

慢慢的，突厥开始溃败！

兵败如山倒，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就如同刚才屠杀武威城百姓一样，只是现在，被屠杀的一方变成了刚刚的刽子手们。

战场之，猎人和猎物的身份从来就不是固定的。

还剩下五万的突厥大军，却是被白马义从和虎贲军像是赶畜生一样，不断的追杀着。

而李修，自然也是在列。

他知道，这五万的突厥大军虽然溃败了，但终究是杀不完的。

合起来才不到四千人的白马义从，怎么能杀得完五万的突厥大军呢！？

但是李修现在心中所向，只有杀尽眼前能看到的所有突厥人。

最终，突厥人死亡了多少？

李修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突厥大军彻底的离开他视线再也追不的时候，比之来时规模，已经是不足三分之一了。

天晴了，雨晴了。

当李修再一次的来到了这武威城外，那数万的武威城百姓依旧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静静的等待这，目不斜视的望向李修和手下大军的方向。

那样子，像极了一个个等待着孩子过年回家的父母们。

没有言语，也没有欢呼。

虽然是打了胜仗，但是此刻现场的气氛，却是压抑得吓人。

所有人的脸都已经被沾湿，那是泪水？还是雨水？

大家已然是分不清楚了。

等到李修等人真正的走到近前，刚刚还镇定自若的大家终于是绷不住了。

扑通！

扑通！

扑通！

一个，两个，三个.....

也不知是谁人起的头，片刻之后，所有的武威城百姓们都是一个个的跪倒在了地。

遍地尸体，血水漫天。

但是此刻，谁在乎呢？

死都已经经历过了，害怕染红那几件衣裳。

并不是在对着李修和手下的将士们跪拜，因为李修知道，这些武威城百姓们，并不欠自己些什么。

“保住了！保住了！保住了！”

“爹！娘！你看见了吗！？武威城保住了！孩儿，孩儿也，活下来了。”

“相公！相公呐！你个杀千刀的负心汉，怎么就走了呢！？没有你，可教我我们娘俩怎么活啊！”

“老头子呐，你且先到下面去着，老婆子我啊，过不了多久就来陪你了哩.....”

.....

如哭似笑，且悲且喜。

更多的，却像是对逝者的哀悼，对生存的窃喜。

而所有的白马义从和虎贲军的将士们，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

一动也不动。

默默的守护着这幸存的武威城百姓们。

若不是大家那微红的眼眶，还以为那时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泥塑。

而李修则是不然，他默默的离开了。

向着后面，一步一步的走去。

到了这地方，停下步伐。

望着躺在地的那人，李修并不言语，也不嫌弃那地满地的血污，就这么赤着身，直接的躺在了那人旁边。

“赢，赢了！？”

那人的声音很是虚弱，虚弱道已经近乎听不见的地步。

而李修，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呢喃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