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不仅张燕想不到。
整个冀州之地,没有一个人想的到,方牧在击败了韩馥大军之后,仅仅在甄家坞堡中,修整了一天而已。
留下廖成带着一百龙象天兵,整合六千常规营兵马,并在甄俨的配合下,一一平定中山郡国其他县城。
然后——
他带着三百血战天兵,直奔邺城!
是的!
大汉十三州之一的冀州治所,韩馥所在的邺城!
这毫无疑问疯狂到了极致!
然而别说韩馥,就是他麾下的沮授、辛评、荀谌等智谋之士,也根本就没想过,才刚刚有机会占据中山一郡的贼寇,就已经丧心病狂到,想要一口吞下整个冀州!
恐怕就是卧龙、凤雏提前出山,也只能一脸懵逼。
所以当消息传入州牧府,韩馥以及麾下众多谋士、武将,面面相觑间,简直不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韩馥茫然起身,任由手中酒樽“铛”的一声落地,整个人都有些如坠梦中的感觉:“杀进来了?谁……杀进来了?”
天地良心,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甚至觉得眼前的城门守将,在跟自己开玩笑。
然而大殿之内,铠甲浴血、脸满是血污的城门守将,显然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主公!”
他嘶哑着声音,甚至于有些颤抖:“是中山方牧,已经带着人杀进城门,正在朝州牧府而来……”
话未说完,韩馥便勃然色变。
“放屁!!”
这位出身颍川名门、为袁氏门生的一方诸侯,心神大乱之下,竟连世家名门的风度都顾不了,猛地一脚踹开木案,指着城门守将便口水狂飙。
“这里是邺城!”
“潘凤大败的消息,才刚刚传回不到一日,我派去调动鞠义大军的传令兵,才刚刚离开不到半天!”
“那姓方的贼寇,怎可能如此迅速的来攻我邺城?!”
“他大战初胜,麾下将士不需要修整吗?粮草不需要征调吗?攻掠中山郡,不需要时间吗?!”
韩馥显然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癫狂:“再说中山在冀州最北,与邺城相距千里之遥,中间还隔着巨鹿、广平、赵郡三郡——”
“他方牧的大军会飞吗?”
“怎么无声无息的来攻我邺城?!”
突如其来的咆哮,震惊整个州牧府。
别驾耿武、沮授,谋士辛评、荀谌等人,无不跟韩馥同样的想法,以至于所有人都盯着城门守将,等待着他的回复。
“没有大军!”
城门守将咽了口唾沫,擦了把脸的血污道:“只有三百人的样子,却正如溃败回来的士卒所说,人人刀枪不入,宛如鬼神一般!”
此言一出,韩馥等人尽皆一怔。
“只有三百人?”
沮授面色微变,终于反应过来:“若是只有这点人,混在溃军之中,无声无息的纵穿五郡,倒也并非没有可能!”
“此人用兵,竟如此奇诡?!”
他猛地起身,来到城门守将面前:“但即便这三百人,超出所有人意料的千里奔袭邺城,如何就能杀进城来?!”
“我不是再三叮嘱,所有溃败回来的士卒,都要验明身份、以防有人混入其中,并且先在城外控制起来、不让他们进城的吗?!”
在韩馥麾下,虽说沮授这个别驾,并不算受到重用,但他的才识和谋略,却是人人皆知的。
是以此刻,见沮公与都如此凝重。
州牧府众人无不心神咯噔一跳,抑制不住的有些慌了。
韩馥也不例外。
饶是如此,他们也和沮授一样,完全想不明白——
区区三百人,怎么就敢攻邺城?
作为冀州治所,邺城城高墙厚、兵精粮足,就算之前潘凤带走了三千兵马,此刻也还剩下五千守城兵卒,都是韩馥麾下最精锐的亲兵!
按照他们的认知,就算有数万大军来攻打,邺城守个一年半载,绝对不成问题!
足够周边各郡的兵马,赶来支援了!
怎么就……如此轻易的丢了城门呢?!
“是军司马张郃!”
城门守将面对沮授的目光,不由自主有些紧张:“我等按照别驾的吩咐,所有溃兵都在城外兵营看管起来,然而军司马张郃身受重伤,被几十个亲兵拼死救回,眼看就要不治身亡……”
说到此处,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沮授一眼:“当时,末将请示过别驾,方才放其进城、接受治疗,而他的那些亲兵,很多守城兵卒都认识……”
“谁想到他重伤根本就是伪装,入夜后带着五十亲兵,忽然杀到城门,里应外合之下,这才打开城门,引贼军杀入城中!”
沮授直接懵了。
“张儁乂……叛变了?”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张郃乃忠勇耿正之人,绝无可能投降贼寇,更何况他家眷尽在城中,怎可能附逆从贼?!”
张郃之事,他当然知晓。
他正打算议事完毕之后,前去看看张郃的伤势的。
事实,沮授与张郃并无私交,不过是见张郃忠勇,又有大将之才,这才在韩馥面前屡次推荐。
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