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略备薄礼
“你!你……”姜九指着他,气到说不出话来。
封若不免赞叹,高,实在是高。
“好了,老九,坐下来喝口茶。”寮言说道。
“李神医,今夜真是多谢您了,劳您大驾。”寮言又恭敬地对李大夫拱手道。
“神医?我可担不起哟。”李大夫瞄了他一下,又撇开眼道。
寮言,姜九和一众知晓内情的侍卫们,此时太阳穴都一抽一抽的,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寮言咬牙,上前哄道,“神医说笑了。老规矩,我让林管家在昨晚的诊金上,再添一倍,如何?”
“哼!”谁知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也不搭腔。
风若大感好奇。
这老爷子真有一套,哈哈哈。
若是他今夜不愿出诊,自然没人强得了他。
毕竟他就算来了,凭他身无二两药,只有茶壶与香炉,若他决定不露本事,又有谁知道呢?
而他既然来了,此番,除了生气之外,那肯定就是想用老伎俩,把出诊费用抬高了。
计不怕老,有用才最紧要。
唔……不过他那个碧透的小茶壶,似药非药的灵香,貌似价值不菲,既然他舍得拿出来用,自己自然也不好吝啬。
寮言此番对他多有忍让,但要说惧怕或忌惮,绝没有。
想必是因他救了自己,心有感激罢了。
如果这老头依旧不依不饶,可以说过了寮言那个线,就绝对没有好下场。
双方不过是在互相拉锯,试探底线罢。
至于大夫今晚究竟为什么而来,那又是一个有趣的小故事了。
事情,还要从昨晚大夫问诊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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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寮言当时好心地提醒他,可能要让他受委屈了,但他却不以为意,大方的甩手而去,满心欢喜地想着回去数银子。
却有林管家打头,三两侍卫在后,名曰护送。
这群人一边护送,还一边挑人多的地方说他是神棍,给寮夫人看病也敢信口开河,胡诌乱编。又说他骗人也不会选地儿,竟跑到状元府上去。
如此这番,直到回到乐北他的府门口,就聚集了一群没有睡觉的酒鬼来看热闹。
这帮酒鬼最爱在各个茶楼酒肆厮混,第二日不久,李神医的神棍之名就传遍了整个长乐城,往日的神医称呼,仿佛已变得非常久远。
而侍卫口中那句“你这个老神棍”,也一日之间兴起,成了街坊邻里的口头禅。
不针对任何职业,就像“他奶奶的”一样,纯粹作为口头禅,表示对某人的不爽之情。
李神医气绝。
第二日早上,他收到寮府送的百金。
于是吩咐大开府门,就着厅堂正中,外人看热闹方便的地方,命人把百两黄金在地上砸了半个时辰。
十个金元宝咕噜噜地滚了半天地板,看的门外面的人眼红归眼红,却不明所以。
李大夫:
不为什么。
解气。
反正又摔不坏。
众人:“………………”
如此一番后,李大夫命人把金子收起。
擦净。
入库。
李大夫:出完气,金子还是要的嘛。
众人:“………………”
然后解了气的李神医收拾衣服,该逛街的逛街,该逛窑子的逛窑子去了。
嗯……好吧他逛的是茶窑。
在城北受到了打击之后,他收拾行囊,回到了自己位于城西的茶场里去了,那里有一处窑房,被他辟为居所。
虽然很生气,但是他知道寮言只是不希望他那番死活之谈被有心人听到,又加以利用,再对寮夫人不利罢了。
但是知道归知道,他还不准生气吗?
真是气死了。
想来想去,又想到出诊一次就得到了百两黄金,他忍了。
只是手下研磨茶叶的手速又飞快起来。
照常在茶场忙碌一天,他正在房前抚琴,调茶,却发现有人靠近。
他立马唤人来,收起古琴和他的宝贝茶盅。又唤人抬出他那放了十几年的太师椅,并一张小几在旁,点上香炉,悠闲地躺了下去。
狐裘为垫,皓月当空,好不惬意。
林管家和寮府侍卫前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个景象。
且说先前,封若做梦中途转醒,又悠悠睡去,可那圆睁的眼睛却凭白睁着,眼珠子一动不动。
寮言以为是余毒未清,马上派人寻了最近的大夫来,又派人去请姜九。
普通大夫自然是看不好,谁知就连姜九施针之后,封若还是毫无反应。
寮言顿时想起昨晚那个大夫来,今夜好像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此时竟觉得,若是他来,或可一试。
便唤来林管家,谁知林管家却说,并非没有去请,但是听说……
听说因昨晚之事,李大夫一气之下,就收拾东西,回了城西去了。
那地颇远,且昨晚又曾得罪人家……
想着城西往返,姜圣手也该到了。圣手一出,便没有必要再去请人了。
只是没想到情况竟如此棘手,竟连圣手也无策可用。
听完,心里很明白昨晚之事是什么事的寮言,也深感那句得罪谁不要得罪大夫,此言大善。
但为了风若,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于是便吩咐林管家带人前去,又说,金银多备着些,府上不拘这个。
最后这句话,是特意跟林管家说的。
他真的怕他又因为银子误了若儿的事。林管家果然露出肉痛欲哭的表情,领命去了。
而此时,方到茶窑,看到对方的阵仗,林管家就更加肉痛了。
下次,少爷还对大夫下手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拦着点儿,不值得啊。
虽是如此,管家还是恭敬地向李大夫作了个揖,客气道:“李大夫,不知可否随小的前去府上出诊?”
寮府管家自称小的,的确是客气了,客气到仿佛昨晚之事,从未发生。
李大夫鼻孔里哼了一声,不慌不忙道,“哦?寮状元府上,今日又要出诊啊?你们府上怎么这么多人生病。今日不巧,我没空,怎么办?”
“李大夫妙手,忙是自然的。小的奉老爷之命来请,略备几分薄礼,希望李大夫抽空同去。”
“薄礼?”李大夫绕有兴趣地问。
“是的,薄礼。”林管家含蓄地回答。
“既知是薄礼,你们,怎好意思相问?”李大夫却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