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面就几个生意人，宋知秦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神情冷淡，靠在沙发上，似乎遥不可及。

我站在点歌机旁，而向婉秋正小心翼翼的给客人们倒酒。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知秦就出现在我的身后，他坐在沙发的边缘，一双黑色眼睛看着我。

我浑身僵硬，觉得他的目光像是一双手，抚摸我全身。

“早上的卡，你为什么不拿过去？”

宋知秦瞥了一旁相谈甚欢的男人们，低声问我。

“不是说了，昨天晚上我是女人，你是男人。”我说。

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交易的关系。

只有不拿钱，我跟宋知秦之间才能稍微的平等一些。

宋知秦不明意味的笑了一下，“男人给女人的礼物，你就不想要？谢瑶，你不是很缺钱吗？”

他把那个说成是礼物？

我垂着眼眸，“缺钱也不是那样白拿。”

“怎么可能是白拿，我觉得昨天晚上，是你辛苦了。”

宋知秦的话越说越暧昧。

我双腿有些发软，未等宋知秦多说，就招呼了一声去厕所，就匆忙出去了。

我招架不住宋知秦。

站在洗手间，我拿冷水狠狠的冲在脸上，但一想到自己脸上还画着妆，又急忙拿纸巾擦拭。

但是我越擦，妆越糊。

没办法，我之后回去卸了妆，然后迅速画了一个淡妆，回到宋知秦的包厢里面。

但是再进去，我就看到向婉秋跌坐在宋知秦身前，一边梨花带雨的哭着，一边替宋知秦擦拭西装裤上酒渍。

“对不起，对不起……宋总，我不是故意的。”

向婉秋那张脸，简直我见犹怜，根本没有几个男人招架得住。

宋知秦皱起了眉头，一脸的拒绝，“不用擦了。”

“不行，要擦的……”向婉秋哭着。

“宋总，我犯得错，我会承担，您先别动怒。”

她跪在宋知秦的身前，微微弯着腰，胸前开了一个扣子的领口，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波涛汹涌。

宋知秦不是第一次来这种风月场所的男人。

这种把戏，简直不堪入眼。

他冷着连，伸手推了向婉秋一把，然后指向我，“谢瑶，你过来擦。”

我这完全是被波及的。

我张了张嘴，好一会才无奈的上前。

“谢瑶姐姐……”

向婉秋抬起头，狼狈又无辜的看着我。

我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出去。

接着，我走到宋知秦身边，拿了纸巾蹲下身。

宋知秦的裤子，其实也没有多少湿了，不明白为什么向婉秋会哭的那么厉害。

我随意抹了两把，然后，准备起来，但是宋知秦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扯到他身边。

“谢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他的声音很低，且意味不明。

我差点把他的话给听岔了，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这样的女人怎么了？”

宋知秦嗤了一声，说：“无聊，不识相。”

“那宋总你想怎么？”我问。

无聊，不识相。

这两个形容词，是带着挑逗意味的。

只有不完美的东西，才可以亲手调教。

但是我没有往那个方向想，将身体往一旁挪了一些，不想靠宋知秦那么近。

宋知秦看着我，眯着眼睛，笑：“难道我想怎么样，你就能怎么样吗？”

我抿唇不语。

继而，宋知秦似乎觉得我不回答他没意思，又道：“谢瑶，刚刚那个女人那么明显的表现，你难道看不出来？”

看出来什么？

我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说向婉秋怎么了。

“她是故意把酒洒在我身上的。”片刻，宋知秦告诉我。

“怎么可能，我感觉她不是……”

我试图替向婉秋辩解些什么，但旋即反应过来，在这里还有什么心思单纯的人？

就算是我，也不单纯。

或者，向婉秋就是想勾引宋知秦。

又或者，她从一开始帮我说话，就是为了能够借着我，靠近宋知秦。

我没有迟钝愚蠢到那种地步，而且宋知秦也没有必要骗我，听他一提，我自然而然就能联想到向婉秋的目的。

宋知秦见我反应过来，勾了勾嘴角。

“你别把这些人想的太好了，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比你清楚。”

所以，“你经常来这里？”我问他。

宋知秦眼睛像是蕴藏着犹如深渊的黑暗，直白的说：“谢瑶，男人难免要到这些地方来。”

是……

工作事业稍微出色，或者稍微不安分的男人，都会到这种地方来。

声乐场所，是男人玩乐的地方。

我微微垂下了眼眸，忽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宋总，有没有什么歌想唱的，我替你点歌。”我突然问。

宋知秦看了我良久，“点那些花儿吧。”

我愣了一下，宋知秦要唱那些花儿？

朴树的老歌，当年传唱度很高。

但如今拿出来唱，不免会被年轻人说成是乡村民谣。

其实，这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宋知秦唱这首歌的意义。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知道宋知秦心里藏了一个不可磨灭的人。

我走过去给宋知秦点歌。

当他略微沙哑的嗓音唱起歌来的时候，包厢里面的人都看了过来，包括我。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歌词带着一些伤感，他唱的并不比原唱差，甚至更多了几分味道。

但我吃惊的是，这么几次接触下来，我都没见过宋知秦唱歌。

而这次，我只是随口问了一下，宋知秦竟然点歌唱了。

我双手微微攥紧，心里的情绪像是打开了五味瓶……

十二点过。

宋知秦一行人离开，我收拾完包厢，回去碰到了向婉秋。

向婉秋还是一张素净淡雅的小脸，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向我道歉。

“谢瑶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是在为之前的事，道歉。

我笑了一下，“没什么，你不用往心里去。”

向婉秋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似的，忙摇头道：“谢瑶姐姐，我不是故意把酒洒在宋总身上的，你下次遇见，帮我再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