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沉思道:“在下可丝毫看不出尤小姐的担忧,若是不急的话,何不先将答应在下的事做了?”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尤哥心里正堵得慌,话里透着烦躁。
“对啊,在下怎么能不急?”御风扬了扬眉,眼中带着一丝戏虐,轻声叹气道:“我男人可不像你家那位满身都是是刺,他性子好还还指不定被人坑成什么样子。”
尤哥正沉默着,脑海里响起舍已为人急促的声音。
【宿主,快去救顾垣!】
【他不是天道之子吗?还用得着我去救?】
尤哥面上保持沉默,心中回答舍己为人。
【这是崩坏的小说世界,天道之子怎么了?难道就不会被反派搞死吗?】舍已为人底气十足的呛声,它丝毫不怂。
小说世界瞬息万变,说不定哪个时间,某个变故就来了。
凡事不能说死了。
【嗯。】尤哥特冷淡地回答舍己为人。
怎么可能会被反派搞死呢?
有世界意识的庇护,顾垣不可能会死,除非有什么让世界意识害怕的存在。
世界意识都怂了,他去又能如何?
作为被世界意识搞死多次的人,他完全没底气好吗?
“尤小姐意下如何?”御风是真担心了,信中寥寥数语,每次都说自己安好,让他不必担忧。
他离开皇宫,家里没人压着,说不定那人连一日三餐都不会按时吃。
本就不大好的身体,指不定被他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
尤哥挑了挑眉,说出口的话却是专挑人痛处,“御将军,你当真就不怕世人的风言风语吗?就算不怕这些,御将军打算如何面对尊父?”
御风面上仍是一片风轻云淡,不疾不缓地回道:“尤小姐看在下像是在乎风言风语的人吗?”
再大逆不道,有违人伦的事他都做了,还会怕这些?
要是怕了,他还会被夹在左右为难的处境?
尤哥将人从小到上打量了一番,果断道:“不像。”
“我想问的是,御将军又是如何确定,对方与您一样不惧这些?您又是如何判断,对方与你也有等同的……情意?”
“他惧不惧,从来不在我的考虑之中。”御风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郁,语气中是从不外显的霸道,“他命都是我给的,理该归我。”
人都没几日活头了,谁还在乎这些?
“至于情意?”御风嗤笑一声,“尤小姐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还是在怨恨什么?”
尤哥不得不再次正视,眼前始终从容淡定的男子,心里感叹。
“御将军当真是慧眼如炬,我确实有些事情想不透。”他是在怨,他若不是心存怨恨还会在这耗着?
御风道:“喜欢是一个人的事,对方没必要回应或者付出等同的喜欢,对方从未要求你喜欢他,为他做什么。”
“两情相愿并不是谁都能遇上的,要是真喜欢那就得豁出一切,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尤哥感叹道:“倒是想不到,御将军还是个痴情种。”
感情之事,先爱上的已经输了,他已经输的彻底。
所以,没必要怨恨。
高楼红墙的大院里,被雨水冲刷过的青石板,块块如玉泛着青光,一场春雨过后,屋前的翠竹格外绿得像一块无瑕的翡翠。
顾垣站在窗前静静地注视着,有些失神。
尤哥,他会担心自己么?
“阿垣,陛下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耳边响起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顾垣回过神,抬了抬眼皮,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绣着暗金色龙纹的锦服,那布料质地是天元国送来的特供品,论质地刺绣手艺无一不属精品,只是这衣服穿在身上略显大了些。
端王,承天帝的三哥,外人都传俩人不和,这一消息在太子登位也被证实,端王一党确实是下场最惨的。
视线最后定格在端王腰间的玉饰上,顾垣怔了怔。
那玉、他在太子身上也见过同样的。
顾垣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心思百转千回,面上丝毫不显,“王爷,不是都知道了么?”
听到顾垣的回答,端王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那过于秀气的眉头皱起,“阿垣,你是知道陛下的脾性,他早就想将边境的几个贼窝子端了,他将此事交给你,本意是想让你受辱,谁知道那贼匪头子将你奉如上宾。”他不是没听出顾垣语气中的疏离,只是下意识地去忽略,忽略心中那抹淡淡地失落。
顾垣垂眉不语。
他待自己确实不错,但言语上的戏弄,便宜尤哥可一点没少占。
端王笑道:“他在宫里气得怒火攻心,想法子招你回来,那贼匪头子也不知道是听到什么风声,将你身边安插了不少人,宫里的人终于找到机会与你搭上线时,那些人又全被消失了。”
说到此,他眼神疑惑地盯着顾垣,“那人是何意?”
端王心中想问的有很多,当对上对方冷漠地眼神,就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顾垣受他连累被圆儿迁怒,他心中有亏欠,只想让对方过得更好些,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处不在圆儿的控制下?
除了边境的那几个贼窝,先皇打了一辈子都没舍得再进一步,死前还抓着圆儿的手,让他发誓不涉足那块地盘,之后才驾鹤西去。
圆儿口头上答应了,但自家门口住着贼窝子,他哪能放心?
听到这番话,顾垣眼中渐渐染上冷意,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是讽刺:“陛下交代的事还请端王直说,我照做就是。”
何必要做出这副满心满眼为自己考虑、打算的表情呢。
难不成,是怕他不听话么?
“阿垣,你别这样陛下他……”
顾垣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还请殿下直说。”
语气是一贯的冷淡疏离,公事公办的态度。
端王沉默着,仿佛被伤到了般,望着顾垣的眼里布满难过,“阿垣,陛下让你取得贼匪头子的信任,找机会下手将人除了,到时候会有我们的人混进去联系你,切记万事以保住自身为重。”
“好,我知道了。”顾垣扯了扯嘴角,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顾垣,我见那贼匪头子对你甚是极好,你若是不想我可以帮你,你母亲……”
顾垣打断他的话,凌厉地视线落到端王身上,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不必了,我没有龙阳之好,殿下对我最好的帮助,便是不再插手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