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哥在想什么?
他在想,陆则明对自己还算不错,自己帮他一把好了。
一报还一报,尤哥向来都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装满了温柔和怀念,“我一直想让他脱离本家,你能否帮我将他驱逐本家?”像是怕尤哥不肯答应,男人又急忙加了一句,“我家应该是不差钱的,还有四天我就能出狱了,你用着我的身体不管说什么,他都会听得。”
尤哥笑了笑道:“好,我答应你。”他向来都不是个好奇心强烈的人,做坏人坏事,他最擅长了。
男人轻声道一句:“谢谢你。”
尤哥点头应了,如果他不应,男人到死都没办法达成心愿。
男人是临城人士,叫宋寒元。
宋寒元想将他弟弟驱逐本家。
表面上听着,这人到了死还想着害人。
实际上,宋寒元是为了弟弟好。
宋寒元会锒铛入狱,也跟他弟弟脱不了干系,而这人临死都还惦记着他的弟弟。
为什么宋寒元想将弟弟驱逐本家呢?
因为宋父卖子求荣。
宋家是不差钱,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宋父想往上爬,但他能力不足。
于是就打了歪主意,将主意打到了宋寒元弟弟身上。
宋寒元弟弟打小就生得一副好容貌,据宋父说,他家祖辈都是美人坯子,长到他这基因变异,索性儿子宋寒元隔代遗传,没跟他一样,
宋寒元弟弟父母死得早,亲戚没人肯收养,早年宋父还没有被金钱权势眯了眼,便将小孩子抱回家养着。
因为宋寒元弟弟并不是宋父亲生,所以卖起来更是毫无压力。
宋父的第一次算盘没打成,被宋寒元搅和了。
打小宋寒元就特别喜欢他这个弟弟,弟弟收到伤害,他当然要义不容辞的站出来保护弟弟。
凡事有一就有二,宋寒元整容防备着他亲爹将他弟弟卖了。
父子俩整日搞得就像敌人一样,宋寒元千防万防,他弟弟还是被宋父给卖了。
宋寒元赶到时气红了眼,也不管手里边有什么东西,就朝着欺负他弟弟的人身上砸。
当时,宋寒元还未成手上又加上没轻没重的,那人也没防备就被砸死了。
谁能想到在干人生大事时,还会冒出一个人?
这下子倒是成了,牡丹花下还没躺,做鬼不风流。
他弟弟倒是没受到什么伤害,而宋寒元将自己搞进监狱去了。
真是个特别厉害的、棒棒哒的小少年。
宋寒元进了监狱,他弟弟在家里肯定更加不好过。
在宋寒元心里,他弟弟一直都是个特别乖巧、听话的孩子。
忘了说,宋寒元他弟弟叫宋青文,尤哥的同班同学。
还没等人死透,尤哥便进了宋寒元的身体。
真死透了,用起来也不舒服。
手里的电话响了,尤哥低头看了看,正是男人想打没打的号码,手指滑到了接通键,一道熟悉的男声传进耳里。
声音没有了往日的讥讽,难得多了少年人应有的乖巧,软糯,“哥!”
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宋青文。
尤哥愣了一下,然后他将身体的掌控权给了宋寒元。
“哥,你在听吗?”少年声音带着一丝坎特不安。
宋寒元深呼吸一口气,“嗯,我在听。”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低下来,“哥,我听人说你病了。”
宋寒元笑道:“已经好了。”
寄宿在男人身体里的尤哥,愣了一下,死人哪会生病呢?
“哥,我在家等你回来。”
宋寒元道:“好。”
少年听到这心情似乎变得很好,欢快地说道:“哥,最近监狱是不是又多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可坏了,他将我朋友给害死了,哥你帮我教训教训他,可以吗?”
寂静的牢房里,少年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寄宿在宋寒元身体里的尤哥,他心不在焉地想道:他们是朋友?
互相算计的朋友吗?
宋青文一开始接触尤哥便没安好心,奇怪的是,宋青文竟然从来没有翻过脸。
正常人不是应该恼羞成怒,然后变成敌人,不死不休吗?
宋寒元轻轻地嗯了一声,电话中很快就传来了嘟嘟嘟地挂断声。
“那个人你不用管。”尤哥的声音在宋寒元脑海中响起。
陆则明,就算要教训也只能他自己动手。
尤哥听到别人说要伤害陆则明,他心中徒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宋寒元迟疑地点点头,道:“你就是小文的朋友吧?”
接着男人又道:“小文从小就没什么朋友,看来你对他来说是不同的。”
宋青文从小到大就没求过宋寒元什么事,头一次开口却是为了帮别人。
厉鬼报仇,竟然还追到监狱来了,这仇结得不小啊,宋寒元不由幸灾乐祸在心里想到。
尤哥沉默着,对是有所不同,不就是好戏没看成,人就死了的不同吗?
“你去休息一下?”尤哥问道。
尤哥少有开口的时候,他和宋寒元的对话,毕竟在外人看来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下一秒,宋寒元便失去了掌控权,脑海中又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尤哥道:“以后,除非面对你家人的时候,其他时间由我出面。”
监狱实在简陋,背后靠着一面墙,其他三方都是铁门,附近的牢房基本上都是空着,似乎犯人很少的样子。
狱警敲了敲铁架门,放牢房里面的人出来,大声喊道:“午饭时间到了!都踏马将动作快点!”
尤哥有目的地四处张望,余光看到即使站在一群穿着同样囚服,也照样耀眼的男人,连带着那丑不拉几的囚服,都好看了许多。
尤哥勾起嘴角,向男人走过去。
直到尤哥走到陆则明身旁时,才发现了男人的不对劲,傻乎乎地,双眼呆滞无神,一句话也不说,眼睛始终看向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那是尤哥落水的位置。
尤哥轻轻地推了一把陆则明,却没想到将人推了踉跄,眼疾手快的拉陆则明了一把,否则男人就直接摔倒在地。
尤哥郁闷了,怒骂一句,“握草!”
这踏马还是男人吗?
他就轻轻地推了一下,竟然站不稳了。
尤哥不由仔细地打量陆则明,目光落在男人明显瘦托形的脸上,他愣了愣,心中爬起一分难以言喻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