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要抓紧整修了,温然思来想去,让阿律找来笔墨纸砚。
阿律在一边磨墨,心里特别好奇,“少爷,您这画的是什么啊?”
“客栈的室内效果图。”温然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画了起来。
啊?!阿律汗颜,视线再次落在纸上,不是他诋毁少爷,就纸上弯弯曲曲不成形甚至有些都被墨晕染成黑糊糊的一团,实在是看不出来啊。
“少爷啊。”阿律斟酌着语气,“您看,要不咱们找来画师,您说,让他们画,您还能省着力气,少爷觉得如何?”
“怎的?”温然自然是知道他画的不好,可这被人嫌弃,还是恼羞成怒了,“本少爷画的不好看吗?这多清晰明了啊。”温然指着他的画作,可越看越觉得不好意思。
“是是是,少爷画的很好。”阿律赶忙安抚,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阿律心疼少爷,不想让少爷受累。”
温然抿着唇,到底是顺着阿律给的台阶下,闷着声走到院子里。
阿律松了口气,亦步亦趋跟上。
“少爷。”
温然收起别扭的情绪,看向来人。
温茗带着陌生的两个人。
“管家这是?”温然不解。
“少爷,是这样的。”温茗勾起嘴角,“家主帮您找来了画师和木工,就是这两位了。”
温茗指着其中一位温婉的姑娘,“这位叫锦绣,是一名非常出色的画师。”
锦绣微笑着福了福身,“温少爷好。”
“这位是一名木工,叫范明德,做木工已有十一年,手法十分老练。”温茗指着一位已经而立之年的男人。
范明德做了个揖,“温少爷好。”
温然心情瞬间多云转晴,眼尾都带着笑意,不愧是父亲,不用说都知道他需要什么,“二位不必多礼。”
“少爷若是无事,温茗就先告退了。”
温然点头。
“你们跟我来。”温然招呼锦绣和范明德走进了室内。
“锦绣姑娘,麻烦你帮我画图了。”温然示意阿律奉茶,温和一笑,“也麻烦范师傅在一旁参考琢磨了。”
二人纷纷表示不麻烦。
“不知温少爷想如何作画?”锦绣提起笔。
“嗯……”温然托腮,“我那客栈的结构是回字型的,共三层。”
锦绣笑着等待下文。
“咳。”温然赧然,“我们还是去看看实物比较好。”
锦绣笑了,轻轻点头,放下毛笔。
范明德笑了,整个身子都轻颤着。
阿律笑了,但是不敢表现太过,整个人憋出内伤。
众人来到犯罪现场啊呸!来到客栈,锦绣细细打量着,争取把每个细节都记下。
“不如就在这作画吧,方便。”温然乐呵呵地带着人把客栈里里外外都转悠个一遍。
“好。”锦绣欣然接受提议。
阿律急忙忙去准备东西。
一刻钟后,一切准备完毕。
锦绣重新提起笔,细致地把整个客栈的内景画下来,众人看过皆是连连赞叹。
锦绣的画功的确了得,若不是亲眼所见这是锦绣一笔一笔画上去的,温然都怀疑锦绣其实是从二十一世纪带着相机穿越来的,简直是太真实了。
“这里。”温然指着上面,“从顶层房梁中心绑上红色的绸缎,绸缎分成八股,分别绑在第二层顶部的四个角和中点处,在顶层绸缎初始处挂上巨大的福禄灯,上下最好和层与层之间的距离相等。”
“福禄灯底部绑上绸缎,依然分为八股绑在第一层顶部的各个点上。同样,在第二层绸缎初始处挂上八角方灯,方灯的四个宽面画上梅兰竹菊。方灯不用太大,让人看着不至于有压迫感。”
温然说着,锦绣找来一张空白的纸,概括画出客栈内景,突出增加的的物件。
温然看了下,愈加欣喜,“没错,就是这样,锦绣姑娘很厉害。”
锦绣有些羞赧,抿唇一笑:“多谢温少爷夸奖。”
“锦绣姑娘不必客气。”温然摆摆手,“接下来还要麻烦你呢。”
“一楼是吃饭的地方。靠窗处的六张桌子用双面屏风隔开,实际上虽然没什么用处,但是饭桌上讨论私事的人却能莫名感到安心。对了,屏风双面都画上山水花鸟。”
“啊,四面墙上要挂上几张巨幅的画,画的长与墙壁等同,高度不用,底部与桌子平齐。画的内容是农民劳作的场面,面对着客栈大门的那两幅题上几个大字。”
温然嘿嘿一笑:“就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十个字。”
“嗯,四个角落摆上盆栽。”温然摸下巴,哪里还有遗漏呢?他的眼睛来回扫荡着客栈,视线最终锁定范明德。
“范师傅,客栈的脸面就靠你了。我希望用最好的木料和工艺来做招牌。”温然沉思了一会,“客栈叫做‘居香来’。”
“定会竭尽所能。”范明德点头,十分郑重其事。
“谢谢。”温然笑了起来,“柜台、酒柜、桌椅板凳,屏风等也劳烦你费心了。”
“应该的。”范明德拍拍胸脯,“温少爷放心,我会带着同伴努力做好的。”
温然点头。
“温少爷。”锦绣画完最后一笔,抬起了头,指着一旁的十几张图纸,“根据您所说的,锦绣已经全部画完,这些便是。”
温然迫不及待地拿起翻看。有前后对比图,还有局部图,皆是细致入微,美轮美奂。他数了下,统共十七张。
温然弯起眉眼:“希望成品一样完美。”
“不会辜负温少爷所望。”
客栈整修第一步完成,剩下的步骤就简单了。温然在客栈嘱咐了许多注意事项后遣散了二位,心情不错地领着阿律回了府。
时至午时,温然与温凛相坐在偏厅用饭,时不时为对方的碗中送上一筷子菜,气氛温馨地不忍破坏。
温然对他父亲既是感激又是苦恼,感激父亲无声无息的帮助,所以吃饭时夹了菜给他,却又苦恼于父亲时不时夹了菜回送到他碗里,以至于他撑了肚子后,碗里的菜还是个小山堆。
哼哼,温然狡黠一笑,报复性地频频给温凛夹菜。
啊,好一幅父慈子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