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凛轻叹,轻柔地抱起趴在桌子上的人儿,直起身子朝内室走去。
身子被悬空,温然睁开朦胧的双眼,努力辨认眼前的人,却只看到有棱有角的下巴,“……父亲?”
“嗯。”温凛把温然放到床上,一点一点解开温然的衣衫,“怎么不到床上睡?”
“什么?”温然抬起困倦的眼皮,茫然了许久才注意到温凛的动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止住了温凛。
“父亲,孩儿还未洗漱……”温然撑起身子就要下床。
“无碍。”温凛揉了揉温然的头发,把他往里放了放,自己也脱鞋上了床,“父亲也未洗漱,明日我们起早些一起洗。”
“哦。”温然眨了眨眼睛,困倦已经侵袭了大脑,他已经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了。
“睡吧。”温凛笑得一脸宠溺,亲了亲温然的额头,“父亲帮你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温然果真就顺着温凛的话闭上了眼睛,几息之间呼吸就变得平稳绵长。
温凛轻笑,脱了两人的衣服躺了下去,侧过身子搂住温然,缓缓闭上眼睛。
舍利子依旧独自在静谧的深夜散发着光晕。
昼夜更替,日升月落,温然餍足地睁开眼睛,伸了伸腿,他这一觉睡得是真饱。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上衣服,发现父亲并没有醒来的意思,温然来到衣橱后面蹲下身子,从衣橱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他把针拿出来擦干净贴身放好,然后找出小瓷瓶的瓶塞,用力塞进小瓷瓶,不让毒液流出。
“阿然在做什么呢?”
虾?!
温然快速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直接温凛正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父、父亲,您起来了?”温然攥紧了手中的小瓷瓶,“孩儿没做什么。”
“哦?那阿然把双手背在身后做什么?”温凛勾起嘴角,眼中藏着促狭的笑意。
温然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慌乱中低下头,眼珠子局促不安地来回转动。上天保佑,父亲并没有发现他在做什么,一定要保佑啊。
“就、就是……孩儿突然发现了一只小蛐蛐。嗯,对,就是这样。所以眼疾手快之下就把它捉住了,然后放在了小瓷瓶里。”
“是吗?”温凛抱胸。
温然狂点头:“是啊是啊,只不过不能打开让您看看,要不然它就跑了。”
温凛放下手臂走过去,温然克制不住退了退。
温凛一手揽住温然,脸上满是浓浓笑意:“好了,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快点洗漱准备出发。”
做了什么他还不知道吗?他就看着阿然能瞒他到何时。
温然狠狠地松了口气,丝毫不知他的一举一动皆在身边的人眼中。
温府门前。
“徒儿,为师不能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一定要想为师……”归屹拉住温然,嘴上不停地念叨着。
温然笑着点头。
温凛冷冷地瞥了眼。
“咳。”归屹松开手,拍拍温然的肩膀:“当然,功课也不能落下,回来为师会抽查的。”
“师父放心,徒儿定不会懈怠。”温然扬了扬手,只见手上拿着本书,定眼一看,正是草药图解。
“这样为师就放心了。”归屹松开手,上马坐稳了,“为师就先走了,路上小心。”
温然郑重点头:“师父再见。”
“再见。”归屹抬起笑,手上一用力,驱动缰绳,“驾。”
那马叫了一声,绝尘而去。
“走吧。”温凛待看不到人影时开口。
温然回头,与温凛一同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而行。
见阿然无聊得紧,温凛挑眉,从小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把温然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他喉咙动了动,垂涎地看着碟子上的东西。
“父亲,孩儿可以吃吗?”哦,坚果,你那该死的无法安放的魅力。
“不可以。”温凛玩味地笑了笑,剥了颗坚果放到嘴里咀嚼。
温然丧气,羡慕地看着温凛。
“是不可能的,父亲怎么会不让阿然吃呢。”温凛揉了揉温然,把碟子递过去,“坚果火气大,少吃些。”
温然喜滋滋地接过,坑次坑次地剥着坚果的外壳,哪里还能听得清温凛的话。
温凛无奈摇头。
归屹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下了马,走了百尺有余,上了一辆低调的马车。
“走。”他哑着声,显然是认识驾驶马车的车夫。
三人兵分两路,目的地——京城。
太阳逐渐西沉,不多时,天地间就连一丝光辉也看不见。
唰唰——
一个黑影飞速前进,带起的劲风让路边的茅草也随之舞动。
廖君晏眯了眯全身上下只露出的眼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方圆五十米只要有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
原本逃离那人之后想继续往前走,转念一想,这不是最容易被找到吗,他就索性反其道而行之,走偏僻的远路回安城,今天中午好不容易到了,却打听到今天早上好友和小阿然出发去了京城。
差这么半天就能见着人了,你说你赶那么急做什么?
廖君晏咽下喉咙那一口老血,在安城好好地犒劳下来回奔波的自己,便又开始了行程。
嗯?前面那辆马车怎么那么熟悉?
廖君晏勾起嘴角,轻功使得更加卖力了。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前面的镇上?”眼看着这天都快黑透了,这温饱问题还没解决,归屹无聊得都快发慌了。
“主子,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到了。”车夫回道,手上微微加快了马匹的速度。
归屹叹了口气,怎么还有那么长时间?嗯?不对,有人!归屹身体紧绷飞速回头。
“别动。”廖君晏压低声音,用刀背抵着归屹的腰部。
归屹一动不动,靠啊,是谁敢威胁老子,等老子见着你的脸必定用毒药淹死你。
“有话好说,不知这位……侠士怎么称呼?”
廖君晏哼了一声:“废话少说,老子就是告知你一声,从现在开始,老子就呆在你这辆马车上了。”
“就这?!”归屹额角跳了跳,“搞得老子还以为你要杀人越货呢。”
“不然呢?”廖君晏反笑。
这笑声是不是有些熟悉?
归屹惊疑之下回过头,只见那人正解开面巾,逐渐露出有些邪气的脸。
“君晏?!”惊疑变惊喜,归屹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怎么在这?”
廖君晏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