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乱世，讲道理，靠的是狠，当然可以仁义，但绝不仁慈。

冯青波深谙此道，所以下起手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行了，出来吧。”看到马天放咽下最后一口气，冯青波说道。

幽静的胡同里，冯青波的声音仿佛被吞噬了。

“你前妻大缨子，金海的妹妹。你现在的老婆，家在珠市口，徐记车行，还有个半疯的老爹。你以为，自己跑得掉？”冯青波有些不耐烦道。

这时，胡同口，黑暗处一道身影磨蹭着走了出来，这人，正是刚才在后面跟着的铁林。

“冯先生...我....我什么都没看见...”铁林浑身发抖，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

刚才那一刀，他看的真切，刀光过去，犹如杀鸡，铁林这个胆小鬼，吓得两腿发软，扶着墙连跑都跑不了。

“行了，别假惺惺的。你不是最想看到，马天放死吗？”冯青波冷声道。

“我...我....”我了半天，铁林愣是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冯青波还有要事做，不想跟铁林多废话，直接道：“马天放一死，你就有出头的机会，好好珍惜吧。”

说完，冯青波往胡同外走去。

“冯先生....你....你城工部的？跟城外部队，是....一条道的？”这时，铁林反应过来，朝着冯青波离开的背影，小声道。

只不过，这声音实在太小，小到细不可闻，怕是只有他自个，才能听得到。

而冯青波，从胡同出去后，下打量了一下自个，刚才下刀的瞬间，幸亏躲了一下，要不然那血，非溅自个一身。

然后，冯青波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角，向戏院里走去。

回到座后，柳如丝看冯青波一人回来，疑惑问道：“那家伙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保密局临时有行动，已经走了。”冯青波答道。

“走了？”柳如丝喃喃自语道。

她的身份，想必马天放略知一二，就算保密局的处长，还得礼让三分，马天放会这么蠢？放着一根高枝不攀，这会儿回保密局？

“行了，走了就走了吧，我们听曲。”戴老摆摆手道。

这下，柳如丝没再多问，挽着冯青波的胳膊，磕着瓜子，兴致颇高的听着曲。

冯青波琢磨着，等时间到了，找个借口先离开，去跟小耳朵碰个面。

不过这时，一个熟悉的女人，迎面朝着他们的台子走来。

这女人，板着一张脸，冷的都快结一层冰渣，走向他们的时候，眼神里，透露出要吃人的味道来。

她，就是铁林现在的媳妇，关宝慧，她爹在前清是个王爷，宅子在什刹海，只不过关宝慧刚落地，这天地翻了个，她成了一个名义的前格格。

甚至，连王爷府都没住过，说起来也是悲惨。

当然，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嫁了铁林这个窝囊废，还一心一心对他。

关宝慧前后，直接坐在柳如丝旁边，眼神撇向顾小宝。

“你看着我干嘛？”关宝慧一开口，就带着一股子枪药味。

“我没看你呀。”顾小宝语气轻蔑答道，然后低头一笑，又说道：“好几天没见铁林了。”

“你惦记啊？”关宝慧应声道。

听完，顾小宝当即呛声道：“是人家惦记我。”

“不要脸的东西。”关宝慧表情阴郁，直接骂道。

这下，顾小宝脸色一沉，说道：“姐姐，你这招呼不打一声，过来就坐下，就已经是你的不对了，还骂人。”

“骂你都是轻的。”

等关宝慧说完，一旁的柳如丝，表情发狠，已然忍不住，开口厉声道：“哪来的回哪去，别再这现眼。”

“什么时候婊子也出门看戏。”

关宝慧话音刚落，柳如丝猛地伸出手，一巴掌对准关宝慧的脸，狠狠抽了过去。

不过，这巴掌，却没响起来。

此刻，冯青波一只手，拉住柳如丝的胳膊，示意她放下手。

“你干什么！？”柳如丝回头瞪着冯青波，一脸怒气道。

而冯青波，脚在桌子下，踢了一下顾小宝。

顾小宝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冯青波，当即明白过来，起身一巴掌，登时抽在关宝慧的脸。

“这么多人看着，斯文点。何况，出来听曲是听个乐，别因为她坏了雅兴。”冯青波趴在柳如丝耳边，小声道。

闻言，柳如丝一脸的怒气，这才平息了下来，更何况，关宝慧这一巴掌，还是挨了。

这时，关宝慧猛然举起手来，作势就要抽顾小宝，不过戴老的两个随从，当即前，架着关宝慧往外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关宝慧挣扎着，声嘶力竭喊着。

“这年头，不长眼的东西还真多。”柳如丝拍拍手，嘲讽道。

冯青波笑笑没吭声，这个关宝慧，真是个不长脑子的傻女人，骂柳如丝，这一巴掌自讨苦吃，当然，冯青波可不想看到，这一巴掌是柳如丝抽的。

毕竟日后，他跟金海走的会近，不想因为一巴掌，就断了交情。

“城工部那边，我还需要复命，先走了。”

一场闹剧结束，冯青波对柳如丝小声道，闻言，柳如丝一脸不乐意，不过现在，冯青波因为没去火车站，身份并未暴露，确实还得复命。

“那你小心些。”柳如丝提醒道。

冯青波闻言点点头，然后起身，跟戴老告了别，然后往戏院外走去。

等出了戏院，到了门口，冯青波看到，铁林使劲拽着关宝慧，两人在那推推搡搡，看来这一巴掌，铁林跟电视里一样，没胆子讨回来。

看了一眼，冯青波拦下一辆人力车，前往小耳朵的赌场。

到了之后，冯青波一进门，就看到几十号人高马大的壮汉，分两排各站一边，小耳朵站在这些人前面，来回走着，一脸急躁，看样子是在等冯青波。

一看见冯青波来了，小耳朵一脸笑容迎前来，客气道：“冯爷，按您的吩咐，都准备妥了。那边，是罩神的手下，也按您说的找来了。”

闻言，冯青波扫了一眼，小耳朵的人，杵在那一个个泛着一股狠劲，一看就是爷们。

而另一排，罩神的手下，一个个贼眉鼠眼，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一看就是亏心事做的多了，骨子里透着抬不起头做人的窝囊气。

不过，当垫背的，也用不着挑三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