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金海才缓过劲来,两天时间,一个徐天,一个铁林,一副要跟金海掰了的架势,金海这心里,怎会好受?
“没事吧金海?”冯青波也想不出什么话安慰金海,有些担忧问了一句。
“冯先生,又一个不懂事的兄弟,让您见笑了。”金海苦笑道。
“行了,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再说别的。”
闻言,金海点点头,转身走进了院里,然后走到水缸前,把纱布解开,用瓢盛了水,直接倒在刀伤。
登时,金海脸部肌肉抽搐,冯青波看了都觉得肉疼,当即走进屋,给金海拿了新药给换。
屋里,冯青波跟金海坐下,金海看向冯青波,说道:“我想去找沈世昌谈谈。”
“用你从田丹嘴里知道的,换铁林一条命。”冯青波点破,回道。
闻言,金海点点头没再吭声,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就算铁林万般不是,金海还拿他当兄弟,现在还替他着想。
“然后呢?”冯青波问道。
“然后,让铁林带着他媳妇,离开北平。”金海想了一会,应声道。
只是这话里,透着一股金海自个都不信的味道,现在的铁林,已然魔怔,哪里会听劝?架在脖子的刀子没落下,这个窝囊废,绝不会离开北平。
不过,金海想试试,冯青波也不拦着,然后说道:“金海,你想试试,现在就去吧。”
听罢,金海有些诧异,他本以为冯青波会劝他,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冯青波知道金海的性子,他现在,对沈世昌还抱有,一丝丝幻想。
“你先去,我有事要办。”说完,冯青波当即起身。
金海要去沈世昌宅院,两人一块出了门,等到了外面,冯青波拦了一个人力车,金海则是步行走去,这路,金海得琢磨一下,怎么跟沈世昌说。
这边,冯青波坐在人力车,拉车的伙计问道:“爷,去哪?”
“槐花胡同。”冯青波说道。
登时,拉车的伙计脚下发力,拉着冯青波快步跑向槐花胡同。
冯青波要去的,自然是沈世昌的宅院,只不过,他不能跟金海一同去。
片刻后,冯青波先到了槐花胡同,下了车,冯青波直接前敲门。
开门的依旧是长根,门开后,长根眼神不善盯着冯青波。
“长根,你莫不是想,在这把我杀了吧?”冯青波笑着说道。
“冯先生说笑了。”长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往院里走去。
两人进了院,冯青波直接来到沈世昌的书房。
书房内,沈世昌撇了一眼冯青波,话中带刺道:“昨晚,你可真行。借我的势,灭杜长官的威风,让杜长官的火,都撒在我头。”
“沈先生,就算昨晚我不开口,你怕是也会说,杜长官是一介武夫。”冯青波不以为然道。
闻言,沈世昌眼神一凝,怔怔盯着冯青波,不过,并未开口反驳。
“看在小四的面子,这件事我不跟你计较。”沈世昌说完,语气变得凌厉几分,质问道:“你打死我的人,是要跟我过不去吗?”
“您打死我的人,我打死您的人,这叫礼尚往来,沈先生,莫不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冯青波冷声回应道。
“你的人?你堂堂保密厅的特派员,跟那些三教九流混在一起,不觉得丢人?”沈世昌嘲讽道。
不过,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长根的声音:“先生,金海来了。”
“金海?他来做什么?”沈世昌楠楠自语道,然后转头看向冯青波,问道:“金海现在是你的人?”
“金海混了这么多年,仇人不少,朋友也还凑合。只是,从未认过大哥。”冯青波照搬金海的话,原封不动说给沈世昌。
“我是他的司,你就不怕,我把他拉拢过来?”沈世昌冷笑道。
“沈先生,我在隔间,听听您怎么拉拢的。”
话落,冯青波走向书房隔间,打开门后,藏在里面。
“有意思,长根,让金海进来。”沈世昌对长根吩咐道。
过了片刻,冯青波透过隔间的缝隙,看到金海提着他那个黄皮包,走进了书房。
“金海,你怎么来了,有事吗?”见金海进来,沈世昌一脸和煦笑容道。
“沈先生,我是来负荆请罪的。”金海弯着腰,一脸歉意。
“哦?负荆请罪,那你说说,你何罪之有。”沈世昌自顾自坐下,饶有兴趣盯着金海。
“昨个,长根在监狱外,处决我一傻兄弟,被我拦下。今个,长根又要杀我另一个朋友,我从监狱兵器库,私拿了枪,又把长根给拦下了。”金海如实答道。
待金海话音落下,沈世昌依旧一脸平和笑意,仿佛金海说的这两件事,他全不在意。
“沈先生,您要追究,金海认罚。”见沈世昌不开口,金海又说了一句。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起一家人来,这两件事,说来也怪我,没叮嘱好长根。”沈世昌故作大度道。
闻言,金海走前,问道:“那沈先生,既然是一家人,能不能留我兄弟一条命?”
“铁林?”沈世昌皱着眉头,问道。
当即,金海点点头,回道:“我这兄弟愚钝,犯不着沈先生为他脏了手。”
“金海,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铁林?”沈世昌反问一句。
隔间的冯青波,听完这一句,不由冷笑,这只老狐狸,摆明了搪塞金海。
金海也不糊涂,他今天来,就是问一个明白,当即,沉声又问道:“沈先生,能不能听您一句实话?”
“你是不是觉得,京师监狱的狱长,非你金海不可了?”此刻,沈世昌的话中,已然带着火气。
“看来,沈先生是不打算放过我这兄弟了。”金海抬起头,直视沈世昌,眯着眼笑着说道。
“金海,别忘了自个的身份,你是我手下的人,听我吩咐办事。”沈世昌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对金海呵斥道。
“那金海,今天就斗胆,跟沈先生摆摆道了。”
说着,金海把黄皮包放在书桌,把围巾从脖子扯下来,然后直接坐在旁侧的藤椅。
这架势,似乎要与沈世昌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