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
江烈天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唐子明,发现对方还是淡淡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自己方才的表现有所不满,悄悄的松了口气。
“有话不妨直说。”
唐子明淡淡一笑。
他的笑容让人看不出是真笑还是假笑,就像起风的时候,微风拂面一样,让人觉得亲近的同时,又觉得陌生遥远。
似乎这是一种常态,一种唐子明的常态。
江烈天垂手道:“七殿下,末将斗胆请求入阁。”
唐子明似笑非笑:“怎么?贼心不死?”
“末将不敢!”
江烈天慌忙说道,双手垂的更低了。
他当然知道七皇子口中的‘贼心不死’是什么意思。
但是见识了琅琊阁的底蕴,窥探了唐子明冰山一角的实力,他早就绝了那份念想。
入阁,只是想多了解一些琅琊阁的底蕴。
届时回京复命,总好有个交代。
“随意!”
唐子明不置可否,挥退江烈天。
对于唐子明来说,他压根不在乎江烈天的目的。
琅琊阁的底蕴有那么好摸清?
如果真有那么容易,琅琊阁的势力又怎能遍布整个明玄大陆?
况且,江烈天这人还需开导,让其进入琅琊阁,到也方便行事。
江烈天拱手退出茅屋,出了房门却发现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这是在唐子明的态势下,身体的本能反应。
毕竟双方判若云泥,即便唐子明非是刻意所发气息,也绝不是江烈天所能承受的。
这就像神龙入世,哪怕没有伤人之心,人在其前,亦会胆颤心惊。
江烈天沿着茅屋前路,朝着前山走去。
而在江烈天离开不久,一名年迈老者来到茅舍之外,恭恭敬敬的道:“阁主见谅……”
唐子明淡淡打断道:“江老何须介怀?”
“江烈天本是难得一见的帅才,有自己之判断,当为玄唐指幸,我又怎会介意?”
这名老者正是在山腰之下,拦截江烈天等人的扫地老翁。
他站在茅舍之外,行臣子之礼,称谓却是阁主,有点不伦不类,这和扫地老人的身份有关。
“我已允许江烈天入住琅琊阁,夜初之时,江老不妨点拨几句。”
茅屋内的唐子明手指轻颤,桌面多了一张七弦琴。
他随手拨弄,流动清圣梵音,梵音大盛之时,又转为肃杀之气。
“老江明白。”
扫地老人二次躬身,行了臣子之礼,倒退离去。
江烈天无动于衷,是因为他对兽人世界的匮乏了解,导致判断失误。
但是扫地老翁和江烈天不一样。
除了老翁在急流勇退之前有着纵横万里的军略,也和前段时间唐子明亲往兽人王庭有关。
扫地老翁深知琅琊弟子的修为,于红尘而言,如同谪仙下凡一般,实力强大,修为强劲。
可就是这群实力不凡的琅琊弟子,朝夕覆灭于兽人世界,惊动琅琊阁主唐子明亲自前往。
扫地老人也看不出唐子明修为到了何等地步,他也只能用深不可测,渊如星河来形容。
但是阁主亲自走了一遭兽人世界,却也未能阻止兽人世界一统之势。
这说明,人类世界和兽人世界难免会有一场恶战。
稍微一个处理不好,兴许百年之后,明玄大陆只有兽人,再无人类了。
……
深夜之时,琅琊厢房内。
江烈天闭目沉思,他在思索兽人世界攻入人类世界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
唐子明身份波诡难测,真假难分。
这一点必须得唐渊皇自己辨明。
排除身份不谈,这样一位独步古今的强者,真会危言耸听,夸大其词?
这不太可能。
江烈天摇了摇头。
因为他想不出唐子明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单纯的为了制造恐慌?
那琅琊阁主未免过于无聊了。
可若说兽人世界的强者,将会踏入人类世界,江烈天也觉得不太可能。
他甚至觉得兽人侵占人类世界,比起唐子明刻意制造恐慌,还要来的天方夜谭。
“小友可曾睡去?”
在江烈天思虑万千的时候,苍老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扫地老人?
江烈天愣了一下,急忙回应:“未曾入睡,夜深露寒,老人家若有事相商,还请入室详谈。”
他对扫地老人有着莫名的依赖感,更有一种敬畏之心,有种面对自家长者的拘束感。
江烈天戎马数年,练就了铁胆杀心。
但是对老者,他由衷的感到敬意。
“也好。”
扫地老人笑了笑,不等江烈天开门,便推门而入。
老人还是那个老人,在老人淡然的目光里,江烈天顿时心虚起来。
“小友不必紧张。”
扫地老人微笑道:“深夜打扰,破有唐突之处,嗯……小友住的可还习惯?”
江烈天摇头。
他不是温室花朵,环境恶劣的时候,靠着树枝都能入睡。
此处硬床暖被,又哪里会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