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想什么呢?是不是师姐刚才的话伤着你了?”
回家的路上,阿琪看见陈柯又在发呆,忍不住过来碰了他一下:“师姐不是看见有人欺侮阿婆,一着急,忘了你在生病的事吗?”
“没有,师姐。”陈柯回过神,似乎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陈柯出门之后,原本看见耕地,鸟枪,心中一度涌现出了许多改良稻种,发展火器的想法。不过遇上两个恶汉之后,他才重新回归到了务实的心态上来。
陈柯是一个务实的人。
发展生产,不是靠一己之力就能够完成的。如果想让人信服,一定要有力量,有血性,别人才会追随。
最重要的,陈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性格太软弱了!缺乏血性,连阿珂都不如。这样的人品,看见混混都腿打哆嗦,还造哪门子的返?
陈柯需要锻炼出血性。
“师姐,我这一病,好像武功都丢了不少。你能重新教教我吗?从头教起。”
回到家后,陈柯看着安静的小院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阿琪笑道:“当然。你一进师门,就是师姐手把手教你的!不过你现在病还没好,就别和师姐对练了。师姐今天先给你演示一下剑法吧?”
阿琪说着,回屋取了一把木剑,站在院子中央立起一个剑势。陈柯则是认真的坐在门槛上,看着阿琪一手持剑,一手捏剑诀,脑子里依稀闪过了许多模糊的信号。
阿琪一袭蓝衣,整个人沐浴在夕阳之下,这一起剑,仿佛一下登上了山岳之顶,恍惚如云端一般。陈柯当真难以想象,天底下有这样赏心悦目的剑式!
“师姐,这像是华山派的玉女剑十九式?”
阿琪笑道:“看来你的脑子还没有烧坏,多少记得一点。师父说,我们年纪尚小,根基不足,这套玉女剑法以招式精妙为上,心法内力为下,倒是适合我们现在防身拒敌。”
说完之后,阿琪身形一展,便是一剑迎着夕阳刺出!虽然演武用的是木剑,但这一剑依然刺出了一道破空的鸣哨,让阿琪整个人也变得专注了起来。
只见阿琪右臂前展,左手运诀随行,前足轻曲,后足微直,动作轻盈快捷,柔美却不花俏,让陈柯的神思也跟着一同专注到了极点。
阿琪突然一剑折回,似乎挺剑刺向背后,射中忽现之敌。
“木兰回射!”
射出这一剑后,阿琪身形又是一变,剑略前挺,剑尖颤动,似左实右刺敌,剑法飘忽不定,身法轻盈如柳。
“分花拂柳!”
……
阿琪的身姿如轻盈飞燕,又像飘逸的雨蝶,在夕阳下与闪烁的剑式交相辉印。她一招一式将玉女剑法展示出来,陈柯脑中仿佛也记起了对阿珂原本的印象。
“阿琪和阿珂师承铁剑门。九难师父传授的剑法,原是脱胎于华山派的剑法。”
“玉女剑虽只一十九式,但每一式都是变化繁复。十九式主旨在于变幻奇妙,跟华山派注重以气驭剑的法门颇有不同。女弟子膂力较弱,遇上劲敌之时,可凭此剑法以巧胜拙。”
……
随着阿琪身姿飘舞,陈柯的脑子里也渐渐勾勒出了许多的信息。直待阿琪身形一收,陈柯竟然也对这套剑法记下了七七八八,而且有一种强烈的表现浴望。
“怎么样,还识得这套剑法吗?”
阿琪收了剑式,笑吟吟的问道。一套剑法使完,阿琪的额头微微见汗,酥汹起伏,脸孔在夕阳下依稀可以看到一层晶莹的水雾,让陈柯一时又看得呆了。
听见阿琪发问,陈柯才惊醒过来,说道:“当然记得。师姐,我也能够演练一下吗?”
阿琪关心的问道:“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陈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我只演练几个动作,应该没问题的。”
说着,他从阿琪手中取过木剑,像她刚才一样迎阳而立。这一举剑,捏诀,陈柯果然找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阿珂的身体的确有对武功的记忆。
“起剑!”
“木兰回射!”
“分花拂柳!”
陈柯一挺剑,像阿琪刚才一样施展出了玉女剑法,果然像模像样,身体更有一种非常舒畅的感觉。
“看来你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阿琪见师妹这么精神,神色也是颇为欣慰。
不过阿珂的武功似乎差上师姐一筹,陈柯又是个西贝货,打了几个折扣。因此演到第三招的时候,似乎就有些力不从心。
“这招‘浪迹天涯’,是挥剑直劈的招式。你只用集中精神出招就行,不必再思索之前两招繁杂的变化。”
阿琪倒是一个负责的师姐,一见陈柯的剑招有误,马上过来指正。
“这一招‘彩笔画眉’,并不是刺,也不是劈,而是横剑斜削。此招招式要精巧,变化要细腻,是重剑之后出奇制胜的招式,不可使用蛮力。”
……
阿琪挺有耐性,一招一式的为陈柯做着讲解。
不多时,夕阳已经坠下山头。东方的天空呈现出一片深蓝,隐约有了闪烁的星辰。
陈柯和阿琪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终于只剩下了两个剪影。阿琪再说话时,陈柯几乎已经看不清她的脸了。
“好了阿珂,你大病初愈,别太操劳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阿琪看了一下天色,惊讶于这个师妹今天居然如此用功。
陈柯听了这话,也感觉到身体相当疲乏。阿珂从小练武,身体底子不错,但刚刚病过一场,不能过于折腾了。
“谢谢师姐。我感觉这套玉女剑倒是记得差不多了。”
“哟,两位姑娘这么晚了,还在用功呢。”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这个声音陈柯倒是不太陌生了,正是李叔。
果然,阿琪过去打开了院门,只见李叔提着一只灯笼,顿时院子里的能见度大了一点。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一个竹条编成的小桶,笑嘻嘻的向阿琪和陈柯打着招呼。
“阿琪姑娘,你点的晚膳来了。我给送屋里去?”
“谢了,我们自己来。”阿琪笑着伸手接过了竹桶,回头对陈柯道:“阿珂,拿二十个钱来!给李叔会帐。”
“呃……”陈柯一时又有些尴尬。因为他压根儿不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儿。
好在李叔放下竹桶,却并不急着催帐:“急什么?街里街坊的。老规矩旬底结帐,这还不到日子呢?”
阿琪也笑道:“那谢谢您了啊?您慢走。”
“好呢。”李叔出了院子,灯笼的光亮很快就走远了。
陈柯也松了口气:“好在是客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