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
一位身穿绛紫色云绫锦的女子坐在上首,看着大约三十七八岁,但因保养的好,说是三十岁也不过分。
女子下面跪着一个嬷嬷,两旁站着宫女。
“说吧,都跟她说了什么?”声音不大,但却让听的人心惊胆战。
“娘娘明鉴,老奴真的什么都没说啊。”跪在下首的嬷嬷辩驳道。
上首女子仍然慢条斯理地玩弄着护甲套,连个眼神也没施舍给她,“不说是吧,玉白,掌嘴。”
“是,娘娘。”
玉白招呼小丫头架起王嬷嬷,亲自掌她二十下。
“还不说吗?本宫的耐心可有限,再不说,可就不是掌嘴这么简单了。”女子仍然慢条斯理的说话,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娘娘”
“嗯?”
“求娘娘饶老奴一条命,老奴什么都说。”王嬷嬷可知道这位的厉害。
宫里能人辈出,没点本事怎么能从宫女爬到四妃之位。
“那得看你都说了些什么,本宫可是很仁慈的。王嬷嬷,你仔细想想,这么些年,本宫可曾亏待过你?你自寻死路的话,那可怨不得本宫。”一张娇柔的脸,却把一条人命说得如此轻贱。
是不曾亏欠,但自己替你欠下多少阴债,你怎么不说?
“宜妃娘娘知道了当年您给承乾宫那位下药的事,并且还知道是老奴替您办的,以此要挟老奴,如果老奴不和盘托出,就要了老奴一家老小性命。”王嬷嬷看德妃娘娘脸色阴沉了下去,“娘娘,老奴说的句句属实啊,求娘娘开恩。”
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可气!”德妃打翻了茶杯。
宫里众人连忙下跪。
德妃弯下腰,直愣愣地盯着王嬷嬷,“当真是她先知道的?”
“千真万确,老奴若是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啊娘娘。”
德妃站了起来,“不可能啊,当年与此事有关的人都处理掉了。她掌握证据了吗?”
“回娘娘,老奴觉得宜妃娘娘应该是没有确凿证据的。”
“哼,想来也是,她要是有证据也就不会找你了。”
没错,当年承乾宫那位病逝,里面有德妃的手笔,但不单单有她的,还有一个人,并且这个人谁也动不了。但她的药只能让承乾宫那位缠绵床榻,德妃的才真真要了她的命。
“是。”
“除此之外,你还说了什么?”
“没,没,老奴什么都没说。”
“当真?”
“请娘娘明鉴,老奴说的句句属实啊。”
“玉白,把王嬷嬷扶起来。”
“是,娘娘。”
德妃坐回座位上,“嬷嬷,念你伺候本宫这么久,本宫就放你出宫吧。”
王嬷嬷又忙跪下,“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
“玉白,去取一百两银子给王嬷嬷。”又看着王嬷嬷道:“这也算全了咱们主仆情谊。”
王嬷嬷这会儿已经感激涕零了,“老奴谢娘娘,祝娘娘福寿康宁。”
德妃接过银子,亲自递给王嬷嬷,“嗯,嬷嬷拿着吧,玉石,送送王嬷嬷。”
“是,娘娘。”
“老奴叩谢娘娘恩情。”
德妃盯着桌子上的花瓶,漫不经心道:“玉白,做的干净些。”
“是,娘娘。”
哼,活人才不可靠,只有死人才不能再开口。
“还有,让咱们的人密切关注宜妃那边的情况。”自己死对头知道了这件事,怕就怕她大做文章啊。
“是,娘娘。”
宁寿宫。
宜妃正伺候太后用早膳。
“好了,宜妃,你也坐下吃吧,难为你每天都来伺候哀家。”
“臣妾不累,能伺候太后娘娘,是臣妾的福分。”
“哈哈哈,你个猴,惯会逗人开心。”
“能让太后娘娘开心,也是臣妾的福气。”
不得不说,这宜妃情商真是高啊。
“好了,哀家也吃好了,你赶紧吃点,一会儿请安的都到了。”
“是。”
等宜妃扶着太后出来的时候,大部分妃嫔都到了,宜妃把太后扶到上首,坐回自己的位置。
“呦,今天宜妃姐姐,真是来得早啊。”
“德妃妹妹也不晚啊,看德妃妹妹脸色有些憔悴,是昨晚没睡好吗?”哼,估计是已经知道王嬷嬷的事儿了吧。
上首的太后也看向德妃,脸色确实有些不好,“德妃,没睡好吗?”
“回太后,臣妾昨天晚上忙着给皇上做荷包,一时间忘了时辰,睡得有些晚了。”
要说德妃最能拿出手的,还是她不错的绣工。
“嗯,也不要累着自己了。”太后是万事不管,不论私下如何,只要表面上能保持和睦,太后很乐意做个和蔼的长辈。
“臣妾谢太后娘娘关心。”
“哎呀,那德妃妹妹可得快点绣,这眼看着要选秀了,到时候还要相看秀女呢。不过也是,想必德妃娘娘不用操心,随便点几个汉军旗的就给了四阿哥,可不像姐姐我呀,今年要帮胤禟和胤俄挑福晋,这可有得忙呦。”
听着宜妃的挖苦,德妃握紧拳头,“那真是辛苦宜妃姐姐了。”
宜妃和德妃近乎死对头,这是宫里人人皆知的事。
要说这两位怎么杠上的,还得从康熙二十年康熙大封后宫说起。
四妃哪个不是上三旗,偏偏德妃一个包衣宫女和上三旗贵族的格格平起平坐,这让宜妃如何都咽的下这口气。
再看德妃近些年的作风,那可是把白莲花扮演的惟妙惟肖。
德妃的偏心也让宜妃看不过去。
同样是有个儿子不长在自己身边,但自己从没有像德妃那样偏心。
这日积月累的,二人就成了死对头。
“怎么能说辛苦呢,我啊,可是乐在其中呢。”看着德妃那握紧的拳头,宜妃就暗爽。
哼,本身就是蛇蝎心肠,非要表现的温柔体贴,一点儿也没有满族格格的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