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康熙坐在上首，仔细端详着一份密折。

梁九功悄悄换掉冷了的茶水，这已经是第三杯了，也不知道皇上在看什么，坐在那儿一个时辰了。

“梁九功。”

“奴才在。”

“你四爷和八爷的折子上怎么说？”

“回皇上，四爷和八爷说的倒是一致，有神秘人留下救灾粮食，上面只写着上善若水四个大字。”

康熙又看了看密折，看来是一批人了。

“他们救灾结束了吗？什么时候回程？”

“回皇上，四爷和八爷已经在路上了。”

康熙点点头，“你出去吧。”

“嗻。”

砰地一声，康熙把密折摔在了地上，暗处一个黑影跪下。

“都这么久了，才递上来？！朕养你们何用？！”

大殿里不见有人，只听到，“主子息怒。”

“息怒？！朕怎么息怒，嗯？！查不到人，消息还送的这么晚？！”

那声音再度响起，“主子，因着他们不在京城活动，之前也没料想到”看到康熙愈发阴沉的脸色，“属下无能。”

康熙冷哼一声，“去查吧，朕明面上也会找人查的，别撞一起了。”

“是。”

一瞬间密折被收了起来，康熙眼皮都没动一下。

第二天早朝可谓是热闹纷纷。

直郡王上前道：“皇阿玛，儿臣以为定是天佑我大清，看百姓受苦受难，这才来帮您的。”

太子也紧随其后，“皇阿玛，儿臣以为那些人只留下上善若水四个字定是回馈您这些年的勤政爱民。”

康熙看了看华辉，“华辉，你如何看？”

华辉出列，“皇上，臣认为这可能是想留善意在世间，佛家讲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灾区百姓正是需要救助的时候，背后之人是做功德也不一定。”

康熙点点头，“老四和老八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等他们回来可能会有详细信息。朕听说众爱卿有向施救区捐银子的，朕很欣慰你们能如此爱护难民。”

众人皆道：“能替皇上分忧，是尔等之福。”

“嗯，起吧。”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华辉。

下了朝，胤禟和胤俄一起往翊坤宫走去。

“九哥，你说，这背后捐粮的人，他图什么呀？”

胤禟看了他一眼，“用你那大脑袋想想。”

胤俄挠了挠头，“哎呀，弟弟这不是不明白么，九哥你脑子比弟弟灵光，你就说说呗。”

胤禟看了眼手中的扇子，“爷也不知道。”

胤俄嗤笑一声，“说这么一圈，你也不知道啊。”

胤禟瞪他一眼，“爷要知道了，刚才不直接上奏皇阿玛了嘛。”

“也是，这事儿看来连皇阿玛都不知道呢，我看皇阿玛不太高兴。”

傻子才会高兴，坐拥天下几十年，以为天下皆在一掌之中，结果却被打脸。

胤禟赏他一个栗子，“有些话不该说就不要说！”

“哎呀，九哥！”胤俄捂着头，“下次打的时候能不能吱一声？很疼的！”

胤禟打开扇子继续往前走，不再理会他。

胤俄忙小跑跟上，“九哥，我听说小四嫂还捐银子了呢，三个铺子一共有三千两呢。”

胤禟不搭理他继续走。

胤俄快步挡在胤禟前面，“九哥，弟弟跟你说话呢。”

胤禟撇了他一眼，“爷听着呢。”

“听着你怎么不回弟弟啊？”

胤禟只想翻白眼儿，“你是猪脑子么，舒舒觉罗家那五万两估计都是小四嫂捐的。”

胤俄倒有些吃惊了，“九哥，小四嫂这么有钱呢？那你和小四嫂谁更有钱？”

看到胤禟有些尴尬的表情，胤俄嘲笑道：“哈哈哈，小四嫂有钱对不对？”

胤禟打他一扇子，“爷才开府几年啊，小四嫂未出阁的时候都赚银子了。”

胤俄一想也是，“那这么说四哥不缺钱咯？”

胤禟又打他一扇子，“小四嫂是小四嫂，四哥是四哥，你缺钱了，你会开口跟你福晋要么？”

胤俄想想那副场景，都觉得一阵尴尬，“爷就是跟你借，也不会开口要女人的钱。”

“这不得了。”说着继续往前走去。

晚上，胤禟独坐在书房，盯着那幅西山图，呢喃道：“是你吗？”

趁着月色站在窗前，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舒舒觉罗沐婉，爷这辈子算是载你手里了！

“帮她把后尾扫干净。”

空荡的屋子轻声应道：“是。”

梅院书房。

华辉与达奚二人坐在书房。

“阿玛，皇上不会怀疑咱家了吧？”

华辉转过身，叹口气道：“阿玛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啊。”

“按说，这次救灾咱们舒舒觉罗家也不出挑，捐的银子也和佟佳氏和石氏一样。”

华辉坐下喝口茶，“可舒舒觉罗家拿什么跟他们比？”一个是有“佟半朝”之称的佟佳氏，一个是太子的妻族。

“那沐沐怎么让您跟他们捐的一样呢？”

华辉放下茶盏，“你也知道的，皇上知道咱们家出海的事情，听逸乐说理藩院正准备跟着他出海，海运有多少盈利，估计上面那位一清二楚。”

顿了顿，华辉又说道：“沐沐也是考虑到这点才捐了这么多银子的，并且其实沐沐拿来了十万两，另外五万两交给舒舒觉罗家的旁支了。”

“很多事情被皇上知道了，做事都束手束脚的。”

华辉也无奈叹气，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啊，八爷好像有意拉拢舒舒觉罗家。

“估计皇上不会罢休的，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就看如何收场了。

“那阿玛，万一最后查到沐沐头上怎么办？”

华辉沉思一会儿，“那就把我推出去，到时候我会奏明皇上。”

达奚有些急切道：“不，阿玛，到时候还是让儿子去吧。”

华辉摆摆手，“你不够分量。”阿玛也不能让你去冒险。

“这是下下之策，沐沐估计会有下一步安排的，我们先等等看。”

“是。”

“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是，儿子告退。”

华辉重新站在窗前，沐沐啊，这次动静是不是有些大了？你该如何收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