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声脆响之后，那道漆黑色的身影也停了下来，并没有张楚明想象中的血肉横飞。

衣服破裂伪装泄露，陈路被刺破的位置，有着金属的光泽。

PT机器人。

君子不立危墙，早在参与此次行动时陈路就早已做好了最坏打算。

而眼前的一切似乎如他所料。

不知该欣喜还是该难过——最坏的情况。

陈路站立在原地，转身看向那袭来的身影。

虫子一般的外形，漆黑色的甲壳包裹着身体，椭圆形的脑袋光洁如面，看不到半点凸起。

既无传统的眼睛也看不到一般所见的耳朵。

“炮灰用的狼甲虫，防御用的巨大蜗牛，暗杀用的应该就是你这玩意了吧。”陈路打量着面前的暗杀者如此开口，“还真是有够完善的。”

“所以还有什么呢？”她如此询问。

暗杀者没有给陈路多言语的机会。

张开嘴，长长的舌头伸出，绿色的带有腐蚀性的液体自嘴中涌出。

噗——

它猛地将腐蚀液吐向面前的陈路。

与此同时，漆黑色散发着寒光的指爪自刁钻角度冒出，直取陈路咽喉。

思维加速！

与光同速，脑电波带着陈路的指令向着芯片涌去。

右臂的激光刀刃弹出。

千倍思维加速下，袭来的腐蚀液与指爪如同爬虫。

稍稍向后一步，举起手臂，横向斩去。

呲溜~

蛋白质猛然加热发出的焦糊，伴着黑色的包裹着甲壳的光滑脑袋飞起。

思维加速停止，一切再次运转。

张楚明还维持着叫喊的姿势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

陈路并没有理会张楚明，他蹲下身看着那被他切下来的头颅，后者还活着。

“‘至高’的废铁。”

“你会后悔这次行动的。”头颅对着陈路如此开口，“母皇的到来会将一切扫尽”

它吐着长长的舌头，尽管无眼无鼻，但那不断移动的舌头，确实给了陈路异种窥视敢。

“至高？”陈路用石子敲了敲暗杀者的脑袋。

“能给我详细讲讲吗？”陈路面对微笑，看起来相当和煦。

“你不知道？”舌头微微摆动，看起来相当惊奇。

紧接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呵~呵呵~吱~呵~吱吱~”夹杂着虫叫的恶心笑声从他嘴里发出。

“原来，只是一只‘纯粹’的虫子。”

伴着嗤笑声，仿佛居高临下一般的感慨传来。

“你们有能够通过大脑直接读取记忆的技术吗？”陈路车头看向一旁有些呆立的张楚明。

“老板是说，脑读取技术吗？”张楚明摇了摇头。

“这项技术在战前也只是试验阶段。”

“不过如果老板想要了解情况的话，我介意用……”接着张楚明就像陈路叙述起了另一项可用的技术。

……

……

鲜血涌出，暗杀者的指爪再一次刺入了人类的肉体。

满地的尸骸，满地的血液。

按照母皇的命令，暗杀者并没有对这些人类的肉体进行大规模破坏。

大量狼甲虫开始从四面八方涌出，它们三三两两组成一组，搬运着这些有机质前往中央母巢。

塔的搭建还需要大量有机质。

因此暗杀者决定暂时离开，回到集体。

漆黑色的甲壳开始溶解，露出红绿相间的血肉，暗杀者张开双臂向着母巢拥抱。

宛如蠕动肉块的母巢直接将暗杀者的血肉碾碎，吞入腹中。

肉山的高度开始逐步增加，顶层隐隐能看到半透明的锥形物体。

脱离肉体的意识变得迟钝且安静，然而并没有回到应有的地方。

什么是至高？

黑暗中一个声音向着他询问。

“将意识传，将思维铭刻在电路板，用电流和机械代替血肉和骸骨。”

什么是纯粹？

“什么都不改变，只借助外物的虫子。”

那你是什么

那个声音又问。

“和谐。”

“我们是和谐一体的统一，是不分彼此的一体。”

“等等，那你又是谁！？”暗杀者自梦中惊醒。

“你不是母皇！？”

“这里不是集体意识中心！？”

梦境猛然破碎，暗杀者自黑暗中清醒。

但他依旧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感觉不到任何器官，除了大脑外似乎一无所有。

“1648次虚拟模拟完成。”大脑皮层传来熟悉的男声信号。

“恭喜你暗杀者，终于说出了我们想知道的一切。”陈路笑着通过话筒对只剩下一个大脑的暗杀者说出了祝福。

“虚拟的人生结束了。”他如此开口。

接着，暗杀者已然没有更多反应的时间

晕眩感再次袭来，伴着某种难言的疼痛，意识开始完全沉寂。

名为恐惧的情绪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充塞他的内心。

然而已经没有然后了。

他，死了。

……

……

外界。

尽管暗杀者在虚拟世界中经历了很久，但那是思维加速的结果。

一切都只是短短几分钟。

通过将暗杀者制成缸中之脑，阻塞其记忆后，让其无数次的重复某一场景。

信息不断叠加，堆叠至最后1648次模拟，暗杀者说出了知道的一切。

陈路从暗杀者的脑中拔出匕首，站起身。

“向着中央区移动。”

“继续炮火打击。”他对着士兵如是下命令。

康德市的中心，有些东西需要他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