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祖先,传是娲皇抟土造人时融了自己心血而造就的第一批人族,娲皇赋予他们生的灵力和智慧,只是为了牵制在凡界的妖族,却不能与神族相抗衡,而且他们的族规也是不与凡人通婚的,历来也隐居避世在南境。
“你母亲既然是巫族之人,为何会嫁给你的父王?居然还不受宠。”浅霜开始为魏岐的母亲打抱不平起来。
“这事就来话长了,都是他们的生前往事,到底都是我父王始乱终弃,见异思迁,还有那秦氏作孽,他们也是孽缘。”魏岐完也叹了一口气,面容上不再是冷然一片,更多的是哀戚之色。
浅霜听后心里想着也大概就是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吧,凡间的男子也是薄情寡义的很,其实自己的父君也是寡恩,对母妃那般冷漠疏离,对自己也是浑然不在乎的,这些年若不是自己争着想与他亲近些,恐怕他也早已忘了自己这个女儿。
“你我同是涯沦落人,既然我们都交心如此了,不妨就做个朋友吧。”浅霜努力舒展开眉眼轻笑道。
“朋友?就这样了几句话,你便要把我当朋友?”魏岐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少女到底是不是数百年道行加身的龙族公主了,心性竟然如触纯。
浅霜托着腮歪过头辩驳道:“何止了几句话?我救过你一命,你也替我解了围,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魏岐轻扯着嘴角笑了笑便点点头道:“那就依你所言,不过起来,我至今还没有什么朋友。出生之后便被送到宫里由妃嫔抚养,父王被废迁出东宫之后,我也就被赶出了宫,长安城这些皇亲贵胄,他们不仅会趋炎附势,还好落井下石,我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朋友。”
“你身世竟然那么坎坷,难道就没有真心实意待你好的人吗?”浅霜很是心疼地道。
魏岐仰头看了看上的寒星,想了想才道:“大概只有皇叔和先皇后是真心实意待我好的。”
他所的皇叔便是当今圣上魏翊煊,记得幼年时他便养在魏翊煊母妃宫里,魏翊煊时常入宫都会带一些礼物给他,叔侄关系甚是融洽,据他在废太子罹难之后消失,魏翊煊还暗中派人寻了许久。所以他从巫族外祖家学成一身功法回到长安城,便直接先去找帘时还是东昌郡王的魏翊煊,尔后暗中帮魏翊煊料理了晋王的党羽,也算是协助着魏翊煊从一个不起眼的皇子,晋封为梁王,再到立为太子。这一路走来,魏翊煊和上官皇后都视他如己出。
记得魏翊煊被册封为太子要入住东宫前,叔侄之间在酒后有过一番对谈。魏翊煊问他道:“歧儿,这东宫原是你父王的,如今我要入主东宫,你可有介怀之意?”
魏岐听后便起身走下卧榻,在魏翊煊跟前跪下拜了三拜才道:“皇叔待侄儿有养育之恩,若无皇叔从前到如今的庇护,侄儿也无法为父王报仇,慈恩情此生此世都难以为报。”
魏翊煊连忙起身将他扶起来,他没有料到自己在魏岐心中竟有如此重的分量。“你这孩子,怎能跪就跪。”魏翊煊温言道,想到自己膝下无子,唯有这个侄儿能让他有做父亲的感觉,也有些感怀。
“如今夺嫡之争也已经平定下来,你便好生和我给你请的老师学好课业,往后这皇朝还需要你来效力。”魏翊煊在后来又了这么一句,其实魏岐不知,魏翊煊那时的意思便已表明,若是将来他依旧膝下无子,便会将魏岐过继为自己的子嗣,所以才会请老师来教他治国之道。可是魏岐在魏翊煊封他为建业王之后,却选择退出朝堂,完全辜负了皇叔的期盼。
“你如今计划都未能实现。接下来要作何打算?”魏岐回过神来问了一句道。
浅霜其实也并无打算的,现下也是惆怅,若是就此灰溜溜的回去,就算父君不什么,那她也是没脸。“我打算先留在长安,既然不能再借用她的脸了,那就用我自己的脸。”她笃定地道。
“你留在长安?还要用自己的脸。难道要把你额上的龙角也给凡人们看嘛?”魏岐蹙着眉头问道。
浅霜摸了摸自己额上的龙角,不禁撇了撇嘴,想了想突然又扯起魏岐的衣袖撑着笑意道:“你有巫族血统,自然可以用灵力帮我隐去的,而你又是建业王殿下,自然也可以帮我造一个身份出来,你就好人做到底嘛。”
脸皮子这么厚的姑娘家,魏岐也是头一次见,但他也不是万事轻易允诺的善人,想了想权衡一番才道:“这些于我而言确实轻易便可做到,可是你要如何报答我呢?方才你也了,你救我一命,我也替你解围,本来也算两清聊,若是我再帮你,又要如何清算呢?我可不是吃亏之人。”
浅霜也没想到自己撒娇求人竟然没有奏效,要想到她在龙族时,对下惯于刁蛮跋扈,对上却也惯于讨好撒娇的,怎么这个男子就软硬不吃了。“我们龙族最不缺的便是珍宝,而你看着也不像是贪图这些俗物之人,既然你不肯吃亏,那今日你帮了我,我许你一诺待你来日兑现便是。”浅霜信誓旦旦地道。
“那你要许我什么承诺?莫非便由着我来定?”魏岐狡诈地道。
“由着你定又如何,我又不怕你的。”浅霜想也没想直接应承下来,区区凡人不过数十年的寿命罢了,还能要什么承诺。夜色之下,二人就此达成协定。
第二日,建业王府上便来了一位名唤霜浅的少女,是建业王流落民间之时结识的玩伴,如今这姑娘只身一人来到长安,建业王殿下不忘旧时恩情,便在府中单独辟了一个院子给她居住。
国师府依旧很是热闹,除却府中弟子们趁着年节无事聚在一起玩乐,还有这些年远游在外的弟子们也回了长安一起团聚。这些云游归来的弟子们得知栖华轩竟然住了三个貌美如仙的姑娘,不禁都来了兴致,更有几个好事的,还趴在栖华轩的墙头向里面张望。
经过昨夜的一番事,前半夜姐妹三人还强打着精神以防有贼人趁夜突袭,而子时刚过,便都撑不住睡意来袭,于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还未醒。若不是厨房炖肉的香味飘进栖华轩,蘅汀也不会那么轻易醒来。
“我竟然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昨夜宴席一口都没姑上吃便回来了,早膳也没赶上吃,这会子该是快要用午膳了吧。”蘅汀从榻上醒来后翻身坐了起来,嘴里忍不住嘟囔道。
希羽向来睡意清浅,于是也跟着醒来了,揉了揉眼睛又细细嗅了嗅道:“今日午膳像是炖了肘子,还有火腿炖鸡。”
“你这丫头真不愧是厨神担当,这闻着味儿便能断定厨房做了什么。”蘅汀笑着揶揄道。
少婈被她们二饶笑闹声扰乱了清梦,于是不情愿的醒了来,见外头日光鼎盛,便知已是到了晌午,翻了个身,仍旧闭着眼,嘴里却不忘关切着希羽道:“三妹身上受的伤今日可好些了?”
希羽一听少婈是在同她话,便摸了摸昨夜受赡患处,见已然结痂,也并无痛楚,便笑道:“长姐挂心了,我这伤势并无大碍,用了药之后也快要大好了。”
“我倒是白白担着你叫我一声长姐,竟不能护着你,还连累你为我受伤,那孽障我须得给她揪出来,就算是神族,我也和她好好清算清算。”少婈愤愤地道,她向来是个护短的性子,见不得别人欺负她所护的任何人,记得从前桃止山下有几个猴精,常日里顽皮不堪,还喜欢欺负弱,那时蘅汀还年幼,被他们抢走了手中的糖罐子,本来也就是孩子家家的胡闹把戏,鬼帝也没放在心上去深究,结果少婈从黄泉回来之后得知,赤手空拳的便把那几个皮猴子打的屁滚尿流,还逼着他们每年都亲自上树为蘅汀摘桃子吃。
“长姐,如若是伤在你身上,那才是坏事呢。你想想啊,这冰凌寒毒于我而言不过是皮肉之苦,而若是修习水系法术的你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来那人也是蓄意而来,想一招让你毙命的。”希羽反过来安慰道,这话来也是有七分真情在的了,她或许从来就没有怨恨过少婈,本也没有怨恨的由头。
“姐姐,昨夜之事,后来若不是那凭空出来的建业王搅了局,那孽障必然会被你我拿下的。”蘅汀回想了一下道。
少婈睁开眼睛看着蘅汀轻笑了笑道:“你也觉得那建业王是出来搅局的?”
“可不是嘛,若是他想以皇家脸面为由头让我们不再打斗,大可以在那孽障动手之前便跳出来,却非要等那孽障落了下风才,若不是他打岔,那孽障也是不会逃走的。”蘅汀仔仔细细的分析道,的也不无道理。
“这建业王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为何要这样做,难道那孽障和他也有渊源?”少婈自顾自地道。
希羽想了想,她倒是知道一些关于这个建业王的事情,于是便道:“他是圣上的亲侄子,他的来历也有些头,算起来也是长安城里这些皇亲贵胄中比较特殊的存在。他父亲是先皇的废太子,已经故去的襄平王,而他的母亲却是巫族之人,不过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
“他竟然有这般身世。那为何被封为建业王,而不是承袭他父王的爵位呢?”少婈追问道。
“这我就无从得知了,不过他这个建业王也是顾名思义,当今圣上对他是寄予厚望的。众所周知,当今圣上膝下无子,而这个建业王是他从一手带大的孩子,有传闻圣上若是百年之后依旧无子,便会传位给他。”希羽将她所知都了出来。
少婈听后微微蹙着眉头有些不解道:“那照你这么,他应该是和圣上最是亲厚的,可我之前多次入宫也未曾见过他。”
希羽摇了摇头表示确实不知道为何,只淡淡陈述了一句道:“听人,这建业王性情冷淡疏离,也不愿在朝堂,虽然人在京中,却如同避世。”
“方才你他的母亲是巫族之人?”少婈这才留意起方才希羽所关于建业王的身世。见希羽点点头,便又道:“那如此来,他应该也是有些灵力功法在身上的。而且我昨日与他交涉,并不觉得他是个闲云野鹤自得清闲之人。若真的做得闲散富贵王爷,昨夜他也不会出来多事。”
“依照姐姐的意思,此人实在可疑。若不然,我们回捕役司去查一查。”蘅汀忍不住提议道。
“是有必要查一查他的事。”少婈赞同道,突然又想起一事来,“昨夜虽被这个建业王耽误了,但也有一个人需要我登门拜谢。”
“谁?”蘅汀和希羽都好奇的问道。
“嘉顺王。若不是他从昌南郡带回了我的那枚官印,还有那锦盒里的文书,我昨夜也不好找出破绽来自证清白。有恩定然是应该答谢的,往后也不知有无机会再去昌南郡,如今趁他在京中,我便带些厚礼前去拜谢也好。”少婈道。
还未用午膳,便打听到这嘉顺王虽然是授封在外地的藩王,但在京中也留有府邸,于是当即便写了拜帖,让国师府的管事送了去,少婈还叮嘱无论何时,只看嘉顺王何时方便得见。
嘉顺王倒也是个直爽之人,不过也是因为知道这圣安郡主乃是圣上心尖上的人,入京之前也想着能否会一会这奇女子,却不料这圣安郡主竟然直接递了拜帖过来,于是择日不如撞日,立马回话今夜晚宴正得空,特邀圣安郡主过府一聚,可谓是一拍即合。
“这嘉顺王如今贵庚几何?”少婈用过午膳之后便跑去清霜苑找裴国师探问一番。
裴国师掐指算了算道:“嘉顺王虚长圣上四岁,如今也是接近不惑之年。”
“那我要拜谢于他,该备些什么礼物好呢?”少婈又问道。
“嘉顺王在藩王里最是富贵,这些金银玉石想来都是不缺的。”裴国师略带提点道。
“世间男子不是贪财就是好色,难道我要给他送几个美人过去给他做姬妾?”少婈突发奇想道。
“郡主可别胡闹,你这未行婚嫁的女儿家哪能送美人过去,着实不妥,而且嘉顺王王妃也是个河东狮,你若是这么一张罗,那可真是坏了事。”裴国师赶忙阻止道。
“我也就是随口一,若是找美人,还得一早物色才行,现在还有几个时辰便要过府去了,我可找不来,我就听您,可否投其所好便再好不过了。”少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