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拂晓,天际初现微光。
偌大的紫禁城,寂如无人。
乾清宫,御书房内,更显安静。
魏藻德被江峰怼的哑口无言,可当着皇帝的面儿,却又不能说的太过分。
忍!只能忍!
崇祯靠在案几,只手扶额,拧着眉,他在权衡整个大局,时而又看看江峰刚才递来的那份名单。
毕竟做皇帝也有十年了,对臣子之心孰奸孰忠,他心里门清。
江峰!到底还是江峰……
收刮满朝文武的家产,以保卫民族生死的名义,让皇帝做表率,让群臣跟着效仿,这是再合适不过的。
“江爱卿……”
崇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好半天,才悠悠长呼一口气,“你与媺娖的婚事,朕已与礼部商议过了,择日定下来。”
“……”
江峰愕然一愣,瞪大了眼珠子。
猝不及防啊。
但很明显,崇祯这是在拉拢人心,倒也能理解。
“只是!”
崇祯挪着沉重的身躯缓缓起身,沉吟着:“媺娖乃是朕最疼爱的女儿,此前大局尚且未定,朕……心中甚是不安。故而,朕想问你,可否愿等到满清之患平定后,再定此事?”
这是皇帝真无奈了。
语气、表情根本就不像演戏。
想想也是,这节骨眼抢人家女儿,多少有点不仁义。
“陛下……”
江峰有些不好意思,扬了扬眉毛:“微臣此前并非有心违抗君意,只是……刚刚从中原归来,满朝文武个个要治罪于微臣,微臣实在气不过,方才……方才顶撞了陛下。”
“朕明白。”
崇祯笑了,有气无力的:“也罢。既如此,尔等听旨……”
“臣在……”
紧跟着,三人齐刷刷向前跨出一步,纷纷抱拳,低头。
“朕已决定,命江峰为辽东巡抚,负责招募新兵与钱粮一事。”
崇祯振臂一呼,斩钉截铁道:“史爱卿、魏爱卿二人,全力辅佐江爱卿,收缴全国各级官员钱财,注意力度,不可强求。”
“陛下……”
“微臣谢圣隆恩。”
事儿都到这份儿了,就算再不满意,也只能强行憋着,还得表示感谢。
江峰很诧异,诧异皇帝对自己的认可,估摸着也是逼到份儿了。
天亮了,虚弱的光线从殿外蔓延而来,朦朦胧胧,又到了朝的点。
江峰找了个借口,避开了早朝。
得回去好好揣摩揣摩眼前的局势,这可是大事儿,再光靠投机倒把,有点牵强。
至于满朝文武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江峰用脚丫子都能想象得到,肯定少不了大吵大闹。
头疼。
是真的头疼。
回到家,坐在厅堂里,江峰喝着茶,一点困意都没了。
玛德。
看去自己被重用了,崇祯还给了大权,收缴全国各地各级官员啊,但这就是个得罪人的活儿。
不好干。
狗皇帝精明的很,这种没人情味的事儿推给自己了。
好几壶茶水下肚,刮了不少肠胃的油渍,肚子里也开始闹腾。
江峰掂量着现在能用的人,能借的势,坚决不能让自己陷入囫囵之地。
“少爷,少爷……”
陈圆圆、柳如是俩妞儿从侧间钻出来,一脸担忧:“那吴三桂没牵连少爷吧?怎么样了?快让奴家看看。”
“无碍。”
江峰这会儿真没心情搭理这俩美人,甩甩胳膊,喊着孙德栓开饭。
容不得耽误,草草吃过饭,江峰乘着马车,直奔大理寺。
…………
吴三桂这个悲催货被锦衣卫抓了之后,直接给扔大理寺了。
天快亮的时候,吴三桂酒才醒,口渴的要命,嗓子沙哑发干,难受极了。
借着朦胧光线,望着四周围栏,懵了。
噌地一下窜起身,手脚镣铐都给戴着,吴三桂眼珠子猛瞪,咆哮起来:“来人,来人!来人……”
“喊什么喊?”
门外的狱卒打着哈欠,抱着短刀怒斥一句。
“这是哪儿?这是哪儿?”
吴三桂心急如焚,拍着脑袋,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儿,但奈何,一点都记不起来。
就隐隐约约记得和江峰胡侃胡吹的,再往后,全忘了。
“这是大理寺监牢。”
当班的狱卒可不知道眼前这货是谁,但锦衣卫送来的,指定是重犯要犯了,一点好脸都不给:“在这儿还不老实,找死呢啊?”
“大理寺监牢?”
吴三桂目光一怔,全身一软,瘫倒在了地。
我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江峰?是那贼人害了自己?
不对!
自己无过无罪,纵使江峰想害自己,但也得有个罪名,难道是陛下?
“哎哟!国公大人,他可是锦衣卫送来的,没有大理寺卿的手谕和锦衣卫的令牌,小的真不敢给您开门啊……”
“国公大人,您还是……”
“让开!”
愣神间,吴三桂隐隐听到监牢外的对话,顿时打了个激灵,一骨碌窜起来,拖着呵呵啦啦的铁链子,到了牢门前:“济国公?来者可是济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