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蒙觉得事情很蹊跷，这不像是特异功能，而像是有人做了手脚。

他甚至把目标指向了坎塔斯，猜测他们是不是拥有联邦不知道的秘密武器，能控制和探测人的内心深处，催眠人的思想和意志。但左右细想，又觉得不对，如果真有这种武器，它该有多大？它应该在哪里？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不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古尔塔。能影响人类脑电波的武器，无论它怎么伪装，它也必定拥有强大的磁场，如果真有这个磁场存在，第二舰队的磁场监控不可能不知道。

月饼盘着腿，单手撑着下巴：“阿蒙，我觉得我们可能遗忘了一些事情。”

胡阿蒙抬起头，把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长官，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意思。”

“你不觉得我们今天经历的一整天都很奇怪吗？”月饼眨了眨眼睛，忽然问道：“你还记得，你今天早上是怎么到机库的吗？”

胡阿蒙瞪圆了双眼，今天早上？他难道不是从中队机库的大门进的机库？

等一下！

是从机库大门进的？还是从中队整备间进的？

月饼又问：“那你还记得你起床的第一件事吗？”

“……”

胡阿蒙缓缓地靠在了床头。

他不记得！

月饼看着胡阿蒙：“我也不记得！我最早的记忆，就是在机库。我记得你掀开战斗机上的防尘蒙套……我们弹射升空，然后执行任务，然后遭遇坎塔斯的进攻，然后我和你同时醒来，接着，我们就回到了基地……”

“是的！然后参加了欢迎会……”胡阿蒙看着舷窗外的黑夜，“然后天就黑了！”

从来没有过得如此快的一天。

就算在模拟仓里演练飞行队形，也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两人对视的眼神里出现了异样，月饼轻轻地说：“我们的记忆，并不连贯，所有的事情，都毫无征兆。联邦和坎塔斯六十年内零接触，突然造访古尔塔，这不合常理。就算有，舰队也会提前至少一个月告诉我们所有人这个消息。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仍然是在做梦！”

仿佛为了印证月饼的猜测，窗户突然明亮了起来。胡阿蒙正对着窗户，抬头就看见天空里一个庞然大物像烧着的火球，浑身冒火，正从太空进入大气层，飞快坠下。

是曙光号！

“敌袭警报！重复，敌袭警报！全体飞行员立即准备紧急升空，这不是演习！注意，这不是演习！”

舱房里的电子合成音一遍一遍地播报，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基地。胡阿蒙站在窗边，回头和月饼对视了一眼。

然后门便被毛呆一脚踹开了。

“坎塔斯来了！”

他说。

胡阿蒙几乎是下意识地穿上了自己的飞行服，走到门口的时候，月饼也已经整装待发。

两人出了门，走廊上已经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近卫中队正往A区机库蜂拥而去，尤和维多利亚站在走廊尽头招手。

尤哈哈大笑：“胡阿蒙！你赢了，曙光号被击落，坎塔斯真的来了！”

胡阿蒙没理他，他一把拉住了在前面奔跑的毛呆，问：“你不是还在关禁闭吗？”

毛呆捋了一把自己几根杂乱的头发，“我亲眼看见曙光号坠入了大气层，刚好是吃饭的时间，于是警卫就把我放了，我可是爬了六层楼……你知道的，升降机跟蜗牛似的……”

“谈情说爱的那两个，够了啊！”尤拍着巴掌：“你们两个是要等坎塔斯打到我们头顶上，才肯动两步吗？”

月饼拉着胡阿蒙，三人和尤、维多利亚汇合，月饼左右看了一眼，“曼达和维达呢？”

“谁？”维多利亚的眼神里透露着疑问。

“曼达和维达啊！”胡阿蒙说。

尤把毛呆塞进了B区的机库升降机，进门道，“你们说的曼达和维达是谁？”

月饼看了一眼胡阿蒙，今天下午，他们还在一块喝酒聊天。尤还问过胡阿蒙，他和维达比起来，谁更帅这种无聊的问题。

看来，这貌似的确真的又是个梦。

“207中队，请在B区机库跑道弹射升空。”

升降机一打开门，29层B区机库的地勤仍然还在忙碌。尤率先爬上了自己的战斗机，月饼迟疑了一会，也向自己正在检测的战斗机跑去。

维多利亚和毛呆临分开前，还不忘激情一吻，两人抱在一起，头顶头正说着什么悄悄话。整个中队就只剩下一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胡阿蒙，站在升降机门口发呆。

他没飞机。

一阵剧烈的爆炸从楼下传来，跑道甲板被轰开了一个窟窿。两个地勤刚刚对月饼的战斗机完成了检测，离开没多远，便被冒着火的窟窿吞噬。胡阿蒙一下摔倒在地，躺在地上看见月饼紧急停车，把飞机刹停在了深渊的边缘。

“4号弹射跑道受损，3号和5号跑道关闭，请2073紧急前往6号跑道。”

月饼被牵引钩牵引，路过胡阿蒙身边的时候，月饼打开了座舱盖，她挥着戴着黑色飞行手套的手，大声地对胡阿蒙说：“去A区，近卫中队有战斗机！”

尤的战斗机已经在一号跑道待命，维多利亚和毛呆也上了飞机，正缓缓地移动到跑道上。胡阿蒙爬起了身来，看见月饼的战斗机转了一个弯，正对向了缓缓打开的机库大门。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那打开的大门外，能看到上下交印的炮火，地面防空部队似乎已经率先展开了阻击，他们的所有防空火力都在向外太空宣泄。

基地正在承受攻击，爆炸声此起彼伏。

胡阿蒙摇摇晃晃地通过了隔离门，到A区一看，近卫中队正在分波次起飞，机库里还停着一些战斗机，胡阿蒙想也没想，便爬上了其中的一架。打开电源，接通机库起飞指挥中枢，输入了自己的编号之后，基地智能起飞指挥调配中枢应答器很快指示了他的起飞位置。

他很走运，紧挨着24号跑道最后一架战斗机弹射升空，牵引钩刚刚把他牵引到跑道上，前面的战斗机就已经弹射出了机库，还没来得及检查武器系统，战斗机的弹射提示便进入了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