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来到近前,平和的直视着马齐。
他缓缓开口道:“看起来,使者似乎是觉得皇赏赐的玉石,其珍惜程度并不如耿国公献的玉石?”
朝堂竟然出现了一个孩童,马齐心中顿时升起浓浓的惊异。
他忍不住问道:“这是谁家孩童?”
程咬金在一边一瞪眼,喝道:“不得无礼,这是皇长子殿下。”
马齐闻言一惊,他却是没想到,眼前这孩子,就是这几日经常听人提起的皇子李承乾。
他最近只要是出门,必然有人指指点点,很多人都提到了李承乾,显然对马齐小觑李承乾非常不满。
李承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平和的注视着马齐。
马齐忽然感受到对方身若有若无的压力,那不是故意释放的,而是位者自带的一种威严。
马齐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这位九岁的皇子之所以享有盛名,却不是空穴来风的。
马齐能被冯盎派来出使大唐,心理素质自然也是过硬的。
经过了最初的惊异,马齐迅速反应过来。
马齐忙行了一礼,道:“请殿下恕罪,臣不知是殿下当面。”
李承乾拱拱手,微微还了一礼,道:“使者不必如此。”
马齐见李承乾没有怪罪的意思,心中对李承乾的评价顿时涨了几分。
无怪乎当日众多大臣如此推崇这位皇子,其虽然年幼却成熟沉稳,风度让人为之心折。
马齐恭声道:“这两套玉器尽显大唐的邦风采,臣下决计不敢认为此玉石不够贵重。”
李承乾看着马齐,道:“所以使者还是觉得皇赐下的玉器,从材质说是输了几分的。”
这次马齐没有回话,但是看他的表情,显然是默认了李承乾的话。
李承乾心中了然,轻声道:“此事本也不必说的,不过为免耿国公误认为大唐轻视于他,所以言明一二。”
马齐不解其意,道:“请殿下明示。”
李承乾点点头,道:“不知使者可知道,玉石其实分为两类?”
马齐闻言惊愕,他也知道玉石有很多种,但是还是第一次听到分为两类这种说法。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李承乾,实实在在的道:“臣不知。”
李承乾道:“像是使者所带来的玉石,难道使者没有发现,其玉质偏硬,与常见的玉石不同吗?”
马齐略一思索,发现果然是这样。
马齐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
李承乾继续道:“因而,使者带来的玉石,便是硬玉。”
李承乾说着,轻轻动了动手指。
侍中早就得到李世民的吩咐,见李承乾示意,立刻命人呈了马齐代表岭南供的奇异玉石。
李承乾继续道:“而皇赐予耿国公的玉石,则是软玉。”
李世民和众多大臣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事实,这也是后世的区分方法,唐朝并无翡翠一说,自然也没有这种区分。
马齐更是大吃一惊,这些玉石是他带来的,但他却根本不知道这些道理,而这位九岁皇子却是随口就来。
对方竟如此博学,马齐心中顿起敬佩之情。
李承乾将一块马齐带来的玉石托在手,问道:“使者,不知这些宝石,是耿国公从何寻来?”
马齐此时对李承乾哪还有半分轻视,忙回答道:“这是国公大人往陈兵南方,偶遇南方骠国商客,从其手中重金得来的。”
“国公大人选取了成色最好的一部分玉石,进献给圣皇陛下。”
李承乾点点头,又问道:“那不知你们如何称呼这种宝石?”
马齐摇摇头,道:“此石无名,只是听那南方客称之为‘娇色’,想是取玉石中极品娇艳之色的意思。”
这是岭南的误解,所谓“娇色”,其实只是音译。
事实,这个词出自骠国语言。
而所谓骠国,差不多相当于是缅甸古国,虽然与后世的缅甸不能等同,但是两者间也可以追溯到一起。
jiaosei,就是缅甸对于翡翠的称呼。
jiao,类似于汉语的第一声,是石头的意思;
sei,类似于汉语的第二声,是绿色的意思。
所以,这奇异的玉石,其实就是后世的翡翠。
李承乾作为穿越者,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虽然不知道这娇色是什么意思,但是合情推理也知道应该是岭南的人搞错了。
李承乾摇摇头,道:“那想是骠国的叫法,此玉的名称,应为‘翡翠’。”
翡翠?
马玉和众多大臣都在咀嚼这两个字。
一个老者忽然笑了,道:“我知道了,承乾殿下所说,怕是那翡鸟与翠鸟的‘翡翠’二字。”
李承乾看向老者,却是虞世南。
李承乾素知此翁乃是国之重臣,又是文界领袖,一手书法出神入化。
李承乾早就对虞世南心存敬意,若不是此翁在朝中有司职,李承乾甚至都想请此翁教习自己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