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
周玉珠微微挑眉,冷笑道:“这个世上如果有报应的话,把我送去妓院的人早就死几百遍了,可是,他们现在却过得好好的,比我过得还要好。你还觉得这世上有报应这回事吗?”
孟三娘很快端了热茶回来,周玉珠问了声好,便走了出去。
陆雨宁看着脸上挂着假笑的周玉珠走远,气急,却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一边说着要男女平等,可是生孩子的时候丈夫想要生个儿子,女人就把自己当成生孩子的机器一样,毫无怨言。
等到这个女人当了婆婆以后,又会这样子要求自己的儿媳妇。
悲剧一个接着一个,大部分女人都参与其中,她们一边控诉着社会的不公,一边又墨守成规,没有反抗。
“来,雨宁,你不是说要喝喝茶吗?娘给你泡了,来,先喝点茶,吃点东西,不然路上会饿。”
“我又不想喝了。”
陆雨宁又恢复冷脸,孟三娘手悬在半空,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喜婆抬头看了时辰,拿起梳子,交给孟三娘:“来,你是个当娘亲的,给新娘梳头发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手脚麻利点,待会儿花轿就来了。”
孟三娘接过木梳,缓缓走到陆雨宁身后,满是褶皱的手,拂过她柔顺的头发。
喜婆看着气氛怪异的母女两,仍旧喜庆的说着婚庆该有的程序:
“一梳梳到尾。”
……
“二梳白发齐眉。”
……
“三梳儿孙满地。”
……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
……
陆雨宁垂着眼眸,放弃挣扎无奈妥协。
孟三娘把木梳交还给喜婆,顺带给了些碎银子她,喜婆高高兴兴接过东西,走出门给母女两话别。
孟三娘关上门,含着眼泪望着陆雨宁,神情是喜是悲。
陆雨宁对上她闪闪的目光,抿了下唇。
“雨宁,从今往后,你就是别人的妻子了,再不能像在娘的身边一样娇纵了,知不知道?”
孟三娘见她没有反应,自顾自抹了下眼泪鼻涕,从袖口里掏出一袋碎银子,塞进陆雨宁的手上。
陆雨宁想丢开,被她按住了手。
“雨宁,娘亏欠你的太多了,以后,要是在叶家受了委屈,千万别忍着,回来告诉娘,知道吗?”
都卖女儿了,还管过的好不好?
要这么虚伪?
陆雨宁顶着凌厉的眼神,不想心软。
孟三娘自嘲的笑了笑,听着外头的鞭炮声、宾客的喧闹声愈演愈烈,便知是迎亲队伍来了。
陆雨宁瘫倒在床,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她的人生要玩完了!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她觉得自己应该会在职场奋力打拼几年,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走遍想去的地方,享受够单身生活以后,才会和自己深爱的那一个人,慢慢步入婚姻的殿堂,建造一个幸福的家庭。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以这一种方式结的婚。
可笑可悲可叹啊!
陆雨宁眼睁睁看着陆家的亲戚在门外呼喊着,一个个的挂着狰狞的笑脸,要多高兴有多高兴,仿佛只要牺牲一个女人的幸福就能够带领整个家族过上好日子。
一个家族的荣兴,全部寄托在一个女子的身上。
喜婆缓缓走进来,说了一句早生贵子,就替她盖上红喜帕。
从今往后的路,荆棘与否,都只能她陆雨宁自己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