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中,董卓本来就被关东联军闹的心烦气躁,现在一接到李傕的令使汇报,就气的跳脚,甚至不信这是真的。
正好这时候吕布率领本部兵马回到洛阳,董卓就招来吕布一问。
吕布也不敢有所隐瞒,事无巨细,将函谷关一战细细说与董卓。
董卓听了怒火中烧,要不是李儒在一旁不停地劝说安抚,董卓都要把气撒在吕布身,也因此算是让吕布逃过了一顿责罚。
虽然如此,不过这让吕布对李儒心生感激之余,又对董卓多了一些不满。
待董卓的怒气渐渐平息后,一旁的李儒开口道,“恩相,按吕将军所说,与李稚然的令使所述,那弘农王麾下少说也有数千兵马,现在据守关城,若无数万精兵难以全功,可现在关东诸侯作乱,我等主力不便调动。”
董卓颔首后问道,“文优有何计策?”
李儒沉思了一下,拱手作揖道,“恩相,方才吕都尉所说,于函谷关前见到卢植?”
董卓看向在一旁低着头的吕布。
吕布连忙点头,“回义父,文优先生,确实是卢植,布肯定没看错,这事情李稚然也知晓!”
李儒听着,点头后又说道,“卢植与皇甫嵩有旧,私交甚密,要说得皇甫嵩投向弘农王并不难,若是皇甫嵩投了弘农王,三辅之地皆失。”
董卓眉头一挑,“这,我弟叔颖(董旻表字)引两万精兵驻扎长安,可坚守一些时日。”
李儒摇头,“吕都尉与李稚然将军都不敌弘农王,董将军若是死守长安,还有一丝守住的机会,可董将军脾气暴躁...若无意外,现在长安已失。”
李儒的话让董卓心中不喜,不过想着自己弟弟性格,董卓也算是认可了李儒的话,并脸色难看地说道,“若是如此,我等将被两路夹击...不行,必须保住河东郡,否则我们若是连并州退路都失了,那洛阳就是一处死地...
奉先...不,传令华雄,让华雄引军三万,驻守河内郡,确保并州与洛阳通道!
再传令郭汜,引一万骑兵,出河东,袭扰诸侯联军冀州到陈留的粮道。
曾兵两万,让李傕守住弘农,威慑函谷关。
令徐荣引军十万,统领中牟、苑陵、荣阳三地,坚壁清野,以待时机。
奉先随我亲往虎牢!”
随着董卓的命令下达,吕布等将各自去准备出征,而李儒则是被董卓单独留下。
房中无外人后,董卓才问向李儒,“文优,洛阳就交给你了,我留两万精兵给你,若是那些老东西不知死活...”
李儒作揖道,“儒省得。”
董卓点了点头,长叹一声,“文优,老实告诉我,刘辨那边如何是好?”
李儒沉默片刻,最后说道,“儒斗胆,请恩相为弘农王请封!”
董卓大惊,“什么?!”
李儒又说道,“恩相莫急,且听儒慢慢道来。”
董卓哼了一声,“你倒是说说看。”
李儒说道,“此时想必弘农王大势已成,若是从西面攻向我们,我们两面受敌不说,弘农王可是汉室宗亲!
直到今日,刘表、刘焉、刘虞、刘繇等掌控实权的汉室宗亲没有一人加入关东叛军,就算加入了的刘岱,也从没表明过己见。
若是弘农王此时明举旗帜,与恩相为敌,那刘表等宗室焉能袖手旁观?”
听李儒如此一说,董卓倒是猛然省吾,心中一股寒意瞬间涌脑门。
就如同李儒说是,现在益州牧刘焉、荆州牧刘表、幽州牧刘虞、扬州刺史刘繇,这些掌控着一州实权的汉室宗亲现在都没表态。
就连去了酸枣会盟的兖州刺史刘岱也没明确态度,可能是因为关东叛军势大,又驻扎在兖州境内,兖州刺史刘岱无可奈何才去了酸枣会盟。
想来那刘岱打算出工不出力,去走一个过场而已。
想到这里,董卓手心都有些发冷了。
现在这些实权派的汉室宗亲都没有动弹,那是因为这些宗室本质和那些门阀士族是敌人,不加人也是情理之中。
可若是弘农王举旗反叛,那说不定这些宗亲都会响应。
要知道弘农王可是他董卓废黜的,那些汉室宗亲虽然也认可天子协,那也因为之前弘农王就在他董卓手中,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那些汉室宗亲没有的选择,毕竟先帝嫡子就只有两人。
可现在呢?
董卓都有些不敢想象了。
李儒见董卓想通了关节,也就又说道,“禀恩相,若是弘农王受恩相请封,就说明弘农王接受并认可天子协继承大统。
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和弘农王结盟,就算不能结盟也能安抚弘农王,令其按兵不动。
更重要的是,一旦弘农王接受恩相请封,那关东诸侯就坐实了叛贼之名,各州郡汉室宗亲也没理由出兵帮助关东叛逆。
不单只如此,只要恩相与弘农王和解,这还能从旁证明恩相汉室忠臣之名!”
听李儒如此一说,董卓倒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一会儿的,才出言道,“文优,若是刘辨小儿不接受某家的请封呢?”
李儒肯定地说道,“他一定会!若是董将军没在长安城战死,想必不用几天,董将军就会被送回洛阳。”
董卓眯着眼说道,“文优,你为何能如此断定?”
李儒沉默了好一会儿,与董卓对视,最后在董卓直视下说道,“在弘农王出洛阳,我被俘时,弘农王曾说过,留下儒的性命就是为了让儒继续辅助恩相,好让恩相在关东逆贼围攻下守住洛阳。”
董卓双眼瞪大,直勾勾地盯着李儒不放,“...他,想要我等寒门庶人与那些门阀士族拼一个两败俱伤?!”
李儒闭目点头,“儒也是如此想的。”
董卓脸色变换几许,最后长出一声,“刘辨真是了得...我也算明白了,为何刘辨明明拥有一支数量不少的精锐甲士,可却甘心被我废黜,甚至生母何太后被我下令杀害,也没一丝表态。
直到关东逆贼在陈留聚兵结盟,才杀出洛阳远遁自立。
记得先帝继承大统时,年龄比刘辨还小了两三岁。
当年先帝年幼时就利用宦官铲除了把持朝政的外戚窦氏一族,就连士族魁首太傅陈蕃也难逃灭族之灾。
随后先帝又以此为借口,整顿内侍,曾经的十常侍无一不是先帝亲自推去的。
也因此,先帝才能通过十常侍把控朝政,打压士族,平衡朝野权利。
甚至一度北征鲜卑,向武帝看齐,企图再一次中兴大汉,只是可惜,世家门阀从中作梗,北征刚开始就失败了,枉死了数千大汉健儿。
至此,先帝才一跌不振。
若不是我在皇宫中找到一些相关密函,我还一直以为大汉这十几年的动~荡,只是宦官和外戚权臣的斗争而已...
如若这一切真的是那十四岁小儿的谋划,那还真有先帝之风啊...”
李儒摇头说道,“儒不知道,当日被俘之时,儒亲眼目睹弘农王亲手击杀十数名甲士,又有吕都尉的描述,弘农王武艺高强就不用多说了。
可在这之前,弘农王在我等眼中,甚至是满朝文武眼中,弘农王都只是一名羸弱轻佻的稚子。
如此忍隐之人,儒不认为他是常人。”
董卓听着,又陷入一阵的沉思,好一会儿的,却站起来说道,“文优,派人去函谷关通报,既然弘农王就藩,那催促弘农王尽快向天子进贡。”
李儒眼中一亮,他当然听的出,董卓是妥协了。
让弘农王对天子进贡,就是试探弘农王的态度。
一旦弘农王答应进贡,就代表弘农王承认天子协的地位,那么双方罢兵休战就有的谈了。
“仅遵恩相之命,儒定会处理妥当。”
董卓也不多说,挥手示意李儒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