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七架着伤重的梅伍,一步一晃的来到梅伍的住处,将他扶上床榻,盖上了棉被。
“师兄,你怎么样?”没有回应。
“五师兄,你说说话,别吓小七!”五师兄已完全陷入了昏迷,梅七将手探向梅伍的额头,他的额头烫的惊人!
得马上找到大夫,五师兄的情况很不乐观!
“七姑娘,你没事吧?”侍女小鱼从门外跑进来,主上遣了品梅轩的阿狄来知会她,七姑娘受伤了,人在五公子的屋子里,她就急急忙忙带了些简单处理伤口的东西赶了来。
梅七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看见小鱼来了,急忙说道:“小鱼,你来的正好,快去将宋神医请来。五师兄刚挨了顿师父的鞭子,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可是,姑娘你也受伤了!奴婢还是先替你包扎一下再去吧。”她看到七姑娘的光裸的右手臂上醒目的伤口,皮肉还向外翻着。
梅七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五师兄本就受了重伤,被师父这么一顿打,可不就是雪上加霜!
“别顾我了,快去请神医!五师兄若有个意外,我会内疚一辈子!”
“是,姑娘!”小鱼说完就往外奔去。
梅七忧心的瞧着五师兄。他闭着双眼紧皱眉头,因高烧嘴唇红的发紫,整个人仿若痛苦万分,不停的在抖动。
“五师兄你是不是觉得冷?”她从旁边的柜子里又取出一床棉被,盖在了梅伍的身上。
可是情况没有好转,梅伍他反而抖的愈加厉害了。
梅七心急如焚,“这个宋神医怎么还不来?”
“姑娘,姑娘.....”小鱼从门外冲进来,梅七舒了口气,神医终于来了。
可怎么只有小鱼一人?
“小鱼,宋神医人呢!”梅七一把抓住小鱼的胳膊,焦急不已,五师兄已有些抽搐,不能再等了。
“姑娘,奴婢适才去宋神医的屋子,屋门紧锁,一打听才知宋神医老家的母亲过世了,他回乡奔丧守孝去了!”
“什么!”凤凰阁因情况特殊,不会允许外人入阁的。
现如今只能去求师父开恩,给块通行牌让外面的大夫来瞧。
梅七火急火燎赶到品梅轩,却没见到师父,只有照顾师父日常起居的侍从阿狄在。
“阿狄,师父.....去哪了?”她才进门,跑的太快气还没顺过来。
“七姑娘,主上现下不在。”阿狄向梅七抱拳禀道。
师父怎能不在呢,师父不是适才还在对她谆谆教诲吗?
梅七仿若一下子头脑空白,失了目标,却突然瞥见师父书房的门打开着,师父会不会在书房?
“师父,师父,你在不在?”她朝着梅恪的书房冲去。
阿狄想拦却没拦住,只能跟着梅七进了书房。
梅七一进书房,到处翻看了一遍,连装画卷的汝窑瓶也没放过,阿狄诧异极了,七姑娘不是要找主上吗,她往瓶子里瞧做甚?难不成主上会躲在瓶子里?
“七姑娘,主上真的不在。”
梅七有些绝望了,看来师父真的不在,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救五师兄,既然大夫进不来,那她就带五师兄出去,尽管重伤之人不易挪动。
正准备离开,却瞧见师父用来装梅花镖的软金丝内腰带随意的放在书桌上。
这东西是师父的私物,平日里从不离身,如何会被留在这?
师父一定没离开,一定还在这!
梅七拿着腰带,疾步穿梭在各个房间寻着师父,“师父!师父!五师兄快不行了,求您开恩请个大夫来看看他吧,师父求求您了……都是小七的错,师父.......”
她大声的呼唤着师父,嘶喊着救命!
可除了阿狄不停的拦着她,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声自己呐喊的回音。
她哭了,哭着哭着却又笑了。
她真是太傻了!
师父耳目众多,如何不知五师兄危矣!
师父定是对五师兄起了杀心,鞭子是他抽的,如今怎会救他!
梅七转身离开了品梅轩,她要立刻带五师兄去看大夫,已经没有时间再够她浪费了。
密室中,遍身被白纱布缠裹的梅恪,躺在石榻上,原本紧闭的深邃双眸突然间睁了开,看向守在一旁的孑羽,虚弱的开口:“孑羽,你是否听见有女子的声音?”
“主上,属下未有听见。”孑羽回道。
“不,我听的很清楚,是小七,咳咳咳......是小七的声音,她在叫师父。”梅恪挣扎着起身。
“主上,你现在不能动,否则伤口会撕裂!”孑羽半跪恳求道。
他虽然已经尽力减少挥鞭的力度,但陛下要求鞭鞭见血,他不能违抗,这百鞭下去,任是天神也受不住,更遑论主上只是一具凡胎肉体。
可他挥了百鞭,主上坚韧的没吭过一声。
在他的眼中,主上就不像个凡人,倒像个下凡历劫的神仙,容颜绝俗不说,自小遭受的磨难更不是凡人所能承受的,但他都挺了过来,更是创立凤凰阁并让它发扬光大,在江湖上占有了可观的一席之地,就连几国国君都得忌惮凤凰阁三分。
但主上毕竟只是个凡人,他会流血,他会痛,他还有七情六欲,他在乎极了那个叫小七的徒弟。
若不是因为她,主上就不会挨这百鞭,只因主上为了她要去刺杀金国国君,那叫做小七的据说是被金国抛弃的长公主,主上那次行动还未实行就被陛下察觉,陛下对小七起了杀心,主上为了保护她才有了今日这百鞭之罚。
可那女人什么都不知道!
主上那么冷静自持的人一遇到那女人的事就容易乱了分寸。
就譬如现在。
“她哭的那么凄厉,一定是发生什么事,小七说五师兄,难道小五出了意外?”梅恪自言自语的忖度着,自己确实抽了小五几鞭子,但不是已让人将药送去了吗?
不行,还是得去看看。他用尽全力从石榻上翻身而下,缠着的白纱随着他的动作很快变成殷红的纱。
但他还是忍着撕裂的痛跌跌撞撞向密室口走去。
他从来都不忍小七的哭泣,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定会抹去小七眼下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