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进三班后轻易看穿甘小宁的恐惧和虚弱。
我那么可怕么?
恐惧成这样。
非奸即盗。
他在背后说过我坏话?
首先他不敢说过分的坏话。
所以应该是暗暗踩低我、疯狂捧高自己。
哟,阿甘胆量不错。
零点几秒得出结论。
成才决定让阿甘继续沉沦地狱,活在集训队被自己支配的恐怖回忆里。
军旅生涯多寂寞,故意无声冲阿甘笑笑。
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甘小宁两腿一软,差点瘫倒。
魔鬼知道了!
没错。
他和许三多是好朋友。
他在七班也有战友。
他会不会拿我立威?
可怕。
我真嘴欠,真的,我嘴咋那么欠呢?
如果不是连长高城在,此刻甘小宁真想......
成才继续观察其他人。
很欣慰,三呆子第一次蜕变完成。
有班长样。
伍班副,不愧是穿甲弹,骄傲眼神跃跃欲试。白铁皮,皮鞋真亮,不愧是勤劳擦鞋小能手。
分析一圈下来,对三班情况基本有数。
另一边,高城瞧不许三多。
语气生冷下达命令。
“三班长,T师分配的学员,以后搁你们三班了,还有成排长,代理钢七连一排排长,暂住三班。”
“马小帅。”
“到!”
“这是三班长。”
“是!”
马小帅年纪轻,朝气冲,也就是很天真。
他一脸阳光地向前迈出一步,举手敬礼。
“大家好,班长好,我是马小帅,今年刚从军校毕业,有许多不足,请大家以后多帮助多批评。”
许三多仍在惊诧成才成为排长……
“三班长。”
洪兴国出声打断他思绪。
许三多反应过来,犹豫一下,铁打营盘流水的兵。
“马小帅是吧,你住我铺。”
马小帅兴冲冲放下行李。
高城和洪兴国转身离开,临走前,洪兴国拍拍成才肩膀,意味深长:“回来就好,回家了。”
成才给洪兴国敬礼:“谢谢指导员。”
高城则是视若无睹态度,前些天成才执行秘密任务,当时高城内心决定彻底原谅他,当然,原谅是那种天涯各自一方的原谅。
他咋biu地回钢七连了?这让傲娇的人很气。
他很气,并且不想和成才说话。
高城气势汹汹离开,他心理神圣的战争越来越紧迫。事实,成才的调令透露古怪,所以,叛徒来准备接手钢七连?
......准备在钢七连倒下的尸体面前进?
两位主官离开,憋了很久的甘小宁两步冲来,激动地握住成才手,动情道:“排长,你瞧你,你瘦了。”
卧槽!
腻歪!
众人恶寒,鸡皮疙瘩直冒。
甘小宁顾不世俗目光,主动提起成才行李拎到自己铺位。
“排长,你住我下铺,快,那个谁,给排长搬把椅子,白铁皮,你啥愣着干啥呀,不认识咱们可亲可敬的排长了?倒杯水啊。”
说完,他又把白铁军的铺盖抱走。
戏剧化一幕有点惊人。
白铁军觉得两年来第一次认识阿甘。
我的妈呀,这还是那个愤世嫉俗的阿甘吗?
话说阿甘你抱我铺盖干啥?
“成排.......”
许三多有点怯弱。
这种怯弱和丁茶中尉不同。
看去窝囊、熊。
“咋咧,三呆子,不认识我咧。”
许三多这才放心笑了,露出白牙。
“晚我给我爸写信,说你提干咧,等我爸告诉你爸,你爸该可开心呢。还有一等功,一等功军功章啥样?我都没见过。”
成才无语,这熊孩子,想气死他爹?
拍拍许三多肩膀。
“三多啊,当班长了,该长点心眼儿。”
“总写信告诉你爸我多优秀,你不怕他气出病?”
许三多不解。
“为什么生气?”
“因为你太蠢!”
下榕树老乡伍六一恨铁不成钢地插话。
许三多惊喜看伍六一一眼,平时工作之外,伍六一不会多和他说一句废话。
此时突然开口让许三多有点受宠若惊。
“六一,我哪里蠢?”
伍六一噎住,该怎么和一根木头解释心态问题?
马小帅悄悄拉住一名战士。
“班副和班长关系看起来好怪。”
......
钢七连最后的倔强之一,马小帅入连仪式。
高城几近失控的嘶喊,声线崩溃沙哑。
“记住!昂首!哪怕子弹迎面射向胸膛。也要站直了!记住!”
杀气,成才惊愕感到高城的一丝杀气。
一名从未踏战场的军官,在钢七连里找到自己的魂。
五十七年连史,三次打光,倒下的士兵在高城身回魂。
直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壮烈可以感染,马小帅胸膛起伏,脖子梗起青筋,怒目圆睁。
“是!”
许三多和伍六一同时出列。
“马小帅。”
“到!”一声怒吼。
“钢七连有多少名士兵。”
“钢七连五十七年连史,共有5000名士兵成为它的一员。”
“马小帅。”
“到!”
“你是钢七连第多少名士兵。”
马小帅的声音渐渐在成才耳朵里模糊。
见证仪式。
忽然理解几分钢七连的抗争、理解几分高城的战斗。
钢七连,其实映照大国史诗。
一代又一代“钢七连”精神捍卫华夏文明之尊严。
五千年来谁著史,何谓大国泱泱?
看大河东去,煌煌华夏,有饮马西川,气吞万里如虎。有月黑雁高,大雪满弓刀,单于夜遁逃。有冠军意气,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有老卒泣血,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有风起浮萍,神州陆沉再复,驱除鞑虏,还我中华,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有痛杀仇寇,狭巷短兵相接,杀人如草不闻声。有将军北抬棺死,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有日月昭昭,青史染血,多少人杰,不负项头,今朝为国死便今朝死,只恨不死,徒留七尺躯......
中华,中华,盛世可曾如他们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