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三叔还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
他从湘南下到乡下,一路走街串巷的收古董,收获颇丰,心情也不错。
所以随便地方住下之后,还喝了二两酒。
结果当天晚就有个农妇找门来,神色慌慌张张的,没事总往身后看。
三叔也没当回事,他在这个村子里逛了三天了,村民们都知道从城里来了个小伙子到处收一些碗啊,罐子什么的,所以经常有人会主动拿着东西找他。
农妇见了三叔之后,从怀里取出个布袋子,外面裹了好几圈:“大兄弟,你看俺介个猪字里收不收?”
三叔见她从布袋字里取出了个黑色的手镯,于是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发现似玉非玉,也搞不清楚是什么质地。于是有学着农妇的口音说道:“里介个猪字不值钱,不收,不收。”
谁知那农妇闻言居然大怒道:“里骗银!这猪字是俺家掌柜的从山沟沟子里头捡的,连命都丢咧,咋个不值钱?”
三叔见她神色诡异,又不像是再说谎。
而且当年的村里人都老实的紧,很少会骗人,于是又拿过黑玉镯子看了一遍。
心想自己也算是个行家了,可是这镯子的材质居然见都没见过,拿回长沙之后,或许有人能认得。
于是给了妇女一百块钱之后,就留下镯子。
那农妇拿到钱之后,四下里看看了,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跑开了。
三叔当晚喝了点酒,加刚吃完饭,顿时有点困。
于是昏昏沉沉的谁了过去,结果半夜他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猛的睁开眼睛,就发现床头有个浑身是血和泥的小个子男人在屋子里来回走着。
那男人的半张脸显然是被什么野兽啃过了,另外半边脸有一大块黑斑。他的脖子歪着断了半截,边缘处还连着点皮肉,血淋了半个身子。
他见三叔醒来,立刻用方言骂道:“那婆娘咧,里又是她找的汉子?里可是想死咧?”
三叔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把镯子向着男人扔了过去,却发现砸了空,镯子也摔在地成了碎渣。
这下三叔可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就立刻坐了回长沙的长途汽车。
回到长沙之后,他问了很多圈内的长辈,大家都说是他中邪了。
村里本就多一些野鬼,被梦魇住或者中了邪看到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也很正常。
几年后的某一天,他又路过那个村子的时候,碰到了当初的老村长,三叔把这事跟村长说了一遍,就当是闲扯。
结果村长当时的脸色就变了。
他再三的向三叔确认,看见的那个小个子男人是不是左脸有个黑斑,而且走路有点瘸。
三叔说瘸不瘸的不记得,不过黑斑是肯定有的。
村长说,大兄弟你还是命大,那个黑色的镯子是小个子男人从山里捡的,结果捡完以后,就不小心失足摔死了,两天之后才被村里人发现。
那男人的婆娘后来认尸的时候发现了男人身的这个镯子,可是自打那之后,这婆娘就疯了。
她总是说看见自己男人浑身都是血的盯着自己看。
还骂她是个婊子,说自己还在呢,这婆娘就想要找别的汉子。
后来没过多久,那婆娘就搬走了,没想到她是把那镯子卖给了你。
村子里老一辈子的人都说,地碰见的东西别乱捡,那些都是山鬼丢的,是准备勾走贪便宜的人的命的诱饵。
三叔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是他隐约猜到,这种黑色的玉,貌似可以将人的灵魂进行复制并且保留下来。
直到多年后的某天从一本古书看到了一句介绍,他才确定当年自己收的镯子,就是死玉!
因为古书写着:“死玉,异于玉,乌色,月下隐有血丝,乃魂之所寄也,可通九幽,可见亡人。”
说道这里,吴天真将那黑玉轻轻的交还给楚文道:“这些是三叔的亲身经历,我只是想起来随便说说,或许能给你做个参考。”
楚文听完了当初吴三叔的经历,接过了黑色玉块。
吴天真他们现在还不了解,但是楚文知道,接下来秦岭的那颗青铜树貌似就拥有类似的物质化的能力,而且要比这黑玉更加厉害,它甚至可以通过潜意识凭空制造所有的东西。
既然这死玉和那青铜树有关,那么刚才吴天真说的一切,楚文已经信了八九分。
比如,把那小个子男人最后的死状保留下来,并且复制了他所有的记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或许真有可能。
楚文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接下来的聊天也就轻松了很多。
胖子提着酒喝了几口,隐约向着楚文发出了邀请,说是最近秦岭那边貌似管的松了些。
又是去山挖宝贝的好时机。
他是见楚文身手好,所以想要大家一起去倒个油斗,让腰包充实一点。
楚文当然知道胖子和吴天真两人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不过他也没有拒绝。
三个人互相吹捧之际,忽然一声短信声响起。
吴天真从他的包里翻出了手机,发现未读短信总共有十几条之多。
而且每一条短信都是一样几个字:“我知道三叔在哪!”
“谁啊,这么晚了还给你发短信?”胖子挤眉弄眼的看向吴天真。
吴天真倒也没有避讳楚文,反而说道:“是霍秀儿,霍仙姑的孙女,霍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