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贺於闾率人杀进来,便见到小郎中在敌qun中厮杀,左刀右枪,舞得风车一般旋转,天犀刀寒光闪过,便是一片血雨,乌云螭每一次挥出,总有一串敌兵倒下,已经杀的如同一个血人一般。
呼贺於闾生性好战,见了这般情景,不觉心痒,虎吼一声道:“小郎中,给咱留几个,让咱也过GuoYin!”说着边挥着弯刀杀过来。
林飞见是呼贺於闾,边战边笑道:“你怎么才来?再晚些这些人都让我一股脑儿收拾了,你就在一边干着急眼馋吧。”
呼贺於闾杀进敌qun,一边大砍大杀,一边大呼GuoYin,连劈几个敌兵,身脸溅了血,擦了一把连血迹道:“小郎中,你小子好运气,居然抢在我前边救出了公主。这杀人的事总得给我留下几个吧。”
林飞笑道:“好,剩下的这些全都给你了,我去休息了!”
说完,林飞将身边的几个敌兵杀退,竟然真的拖着刀枪撤出战场,往树林这边来。呼贺於闾见林飞撤出战场,便带着自己手下的这些勇士大开杀戒。骨都侯大人面色狰狞,呼喝着催着手下又向呼贺於闾围了来。
这时,只听又一阵号角声起,却见又一批生力军杀进来,为首之人正是左谷蠡王。身边还带着沄妍和钟儿她们。见了浑身浴血的林飞,左谷蠡王道:“小郎中,你快去给钟儿治伤。”
林飞应了一声,便奔到钟儿身边给她治伤。
骨都侯大人见左谷蠡王率着大军来到,知道今天已是不了之局,眼看即将为弃力那罗延大单于献祭礼,可是功败垂成,叹了一声,转头便朝空地中央的柴堆跑去,半路又抢了一支火把,然后冲巨石,用一支胳膊背起弃力那苏,继续朝柴堆跑去。。
刚在木梯爬了一半,左谷蠡王张弓搭箭,嗖的一声,正中骨都侯大人后背,骨都侯大人身子一仄歪,差点摔下柴堆,咬着牙拼命爬柴堆,放下弃力那苏,挥舞着独臂哈哈狂笑:“大单于,我和大王子就要马去见你了!”
左谷蠡王率人赶到柴堆下,正要活捉骨都侯大人和弃力那苏,骨都侯大人将手中火把往柴堆一扔,整个柴堆便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在夜风的吹动下,越来越猛烈,火焰渐渐将二人吞没。只听得骨都侯大人在火焰中狂叫:
“大单于,我这就随你去了!哈哈哈哈……”
骨都侯大人投火自尽,其他的敌兵早已没了斗志,有的逃跑,有的缴械投降。可是左谷蠡王和呼贺於闾这些手下哪里容得他们,不管投降与否,一律砍杀,将脑袋割下,不一会儿,所有敌兵,不分那女老幼,无一人活命。
林飞在那边给钟儿治伤,看着这些像屠夫般的刽子手尽情屠杀那些四散奔逃的敌兵和那些妇孺,虽然自己刚才也曾和他们激战,可是现在却也看得暗皱眉头。
不一会儿便有人回来报告左谷蠡王道:“报左谷蠡王,战事结束,共斩杀二百零七人,加火中烧死的那个,一共二百零八人。”
左谷蠡王“唔”了一声,挥挥手道:“撤兵!”大军下了yin山,红红的太阳已经高高悬挂在天。
返回韩提罗金顶大帐时,韩提罗带着一班王公勋戚和一大帮阏氏们早已等候在金顶大帐之外。
沄妍见了早已等的心焦,不断手搭凉棚远望的母亲,一股委屈之情涌来,纵马跑过来,不理王父,却直奔大阏氏,两人紧紧拥在一起,放声大哭。
韩提罗见这样,脸甚是尴尬,哼了一声,怫然转身,返回金顶大帐。众位王公勋戚,其余阏氏们,左谷蠡王,呼贺於闾跟着进了大帐。
钟儿伤重,驮在马,林飞和阿花在一边守着。
韩提罗进了大帐,问起左谷蠡王经过。途中小郎中和沄妍已经将过程都已告诉左谷蠡王,所以左谷蠡王也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禀报大单于。特别是对小郎中的智谋勇力大加夸赞。
韩提罗大单于听了,赞了一通左谷蠡王和呼贺於闾,又问道:“咦,小郎中怎么没有进来?将小郎中传进来。”
大帐外的士兵高喊道:“大单于传小郎中!”
林飞本来要和钟儿回自己毡房,可是听韩提罗叫他,也只好进去。进了大帐,韩提罗看着他道:“小郎中,次你救了沄妍,还没有谢你,今天你又救了沄妍一次,说吧,你要什么赏赐,我韩提罗都准你。”
林飞本来也不想要什么赏赐,只想回到自己毡房休息,现在既然韩提罗提出,想了想道:“既是大单于要赏,那在下便厚颜求一件事情,望大单于恩准。”
左谷蠡王见小郎中说得郑重,他昨天就在金顶大帐,听到沄妍公主叫着要嫁给小郎中,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心道:小郎中,你可千万不要昏了头,向大单于提出将沄妍公主嫁给你啊!
果然,韩提罗听林飞这样说,也用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林飞,心道:哼,你若是提别的要求都好说,若是敢提将沄妍嫁给你,那你的死期就到了!
林飞看着韩提罗那能将他一劈两半的利剑般目光和左谷蠡王紧张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淡淡一笑说:“羽虽不才,却是中原人,常言说故土难离。羽离开中原日久,难免有思乡之情,羽想借这次公主嫁入中原之际,也随公主回到故土。”
听到公子飞如此说,左谷蠡王和韩提罗都轻舒一口气,看来这公子飞真的是一个识时务者。
自从那日在金顶王帐中,沄妍公主衣衫不整,逼着两个求亲使者喝酒,还用鞭子鞭打使者,回到自己帐中以后,周钟便和淳于乐商量,这个沄妍公主虽然美丽,却是野性未驯,这要娶了回去,怎么能做公侯妃嫔?中阳国现在虽然式微,怎么说也是礼仪之邦,中原国,娶了这样一个公主回去,纵然公侯不恼,只怕也要被列国嗤笑。
于是,两人便来到金顶大帐,委婉的向韩提罗大单于提出退婚。
韩提罗大单于一听两个中原使者要退婚,虎目一瞪,两道冷厉目光将两个使者瞪得浑身发抖。韩提罗蒲扇大的手掌往桌子一拍,大声喝道:
“中原邦,言而无信,竟然提出退婚,当我们楼烦草原的汉子是什么?哼哼,要退婚也可以,将聘礼留下,你们两个滚蛋!”
淳于乐和周钟见韩提罗动怒,心道,将聘礼留下,我们人财两空,拿什么回去和主君交代?
可是看着韩提罗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又不敢抗辩,没的人财两空,又将小命丢在这塞外草原,互相看了看,无可奈何,讪讪告退,再也不敢提退婚之事。
沄妍听小郎中在父王面前没有提嫁给他的事情,后来又听说父王不许求亲使者退亲的事情,找到母亲大阏氏,大哭一通,大阏氏也没有办法,在这楼烦草原,有谁敢违抗韩提罗大单于的旨意?只得解劝沄妍道:“孩子,咱们草原的女子就是这样命运,有谁能为自己做主?当初母亲嫁给你王父,也是死活不从,可最后还是被你的外祖父逼着嫁了过来,生儿育女之后慢慢也就好了。再说你的姐姐们,那个不是为了部族的利益,被你王父做了交易?咱们草原的女子生来就是要为部族的生存牺牲的。你能嫁到中原,也算是你的福气,总比你的姐姐们要强了许多。”
沄妍气得找到林飞大骂一通,林飞好不容易才将她哄住,并说这次公主出嫁的护亲使就是自己。沄妍也知道谁也不能违抗父王的旨意,好在又小郎中在身边就够了,所以也就勉强答应下来。
听到沄妍同意出嫁,韩提罗也很高兴。其实韩提罗也知道沄妍和这个公子飞关系非常,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沄妍同意嫁到中阳国,一来这十万金的聘礼便到手了,二来自己部落在中原又有了盟友,这就足够了,所以也便同意了。
钟儿连日连夜为沄妍赶做嫁衣,她这姐姐又高兴又心酸,高兴的是妹妹要出嫁,心酸的是没有嫁给公子,却是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她心里也觉得愧疚。钟儿虽然喜欢公子,但她却并不排斥沄妍,她也知道公子不是池中之物,将来总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这样的男人在那个时代那个不是三妻四妾?
沄妍这几天就一直黏在林飞身边,有时候又唱又笑,欢乐无比,有时候却又是怔怔出神。林飞知道她的心思,却也无可奈何,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好在有钟儿和沄妍说着体己话,沄妍也算平静了许多。
草原人豪迈粗犷,礼俗也没有中原人那样繁冗;从中阳国到楼烦一来一去相距几千里,中间还夹着赵国,所以这次纳彩也就等于定下婚事,其他一切从简。
选了一个好日子,韩提罗组成一个庞大的亲友团送沄妍出嫁。所有的阏氏,王子都来送行,左谷蠡王也来了,和林飞说了一些话。他知道公子飞这次回到中原便是龙游大海,虎入深山,虽然有些可惜,但也为公子飞高兴。
公子飞若是在楼烦草原,将来也是一方之雄,对自己将来牵制斥力孤是一个强大的助力。不过他是聪明人,一来知道楼烦草原不是公子飞的,也留不住他;二来公子飞将来回到中原,若是能有更大成就,对自己将来的草原霸业更有好处。
沄妍一身艳丽婚衣站在金顶王帐外,和母亲大阏氏洒泪告别。又和王父行了礼,在阿花钟儿的搀扶下,了一辆豪奢的婚车。后边是这次送亲队伍的护亲使林飞。
林飞一身新衣骑着赤炎龙驹,身边陪着钟儿。铁花里,霍高,矢里格,木华黎等五十名精壮剽悍的前锋营勇士作为护卫,又有阿花带着二十名侍女。韩提罗又将一百匹骏马作为嫁妆陪送沄妍。
淳于乐和周钟带着使者团在前边带路,一行人告别大单于韩提罗,浩浩荡荡踏中原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