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几天学了些什么?”钘儿一边给林飞梳头,一边问道。古代这头发实在太麻烦,不如自己以前的光头爽快。就是到了草原,也常常是几个月也不洗一次头发。
现在不行了,有钘儿和钟儿两个小姑娘督促着,单是每天早的梳头就让他头疼不已。特别是钘儿这善解人意,伶俐聪明的小丫头,从前就是公子飞的贴身丫鬟,哪里能容得公子蓬头垢面出去示人?诸如梳头穿衣,束发挽带之类的麻烦事督促的紧,省了好多心。就是有一条,这小丫头常常借着这些机会与他发生肢体接触,撩^拨他。
这也难怪,若是以前的公子飞只怕早就借机和她YunYu一番了。可自从狩猎回来,这公子飞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虽然也和她们这些婢女调笑,但却再没有做过那些事,甚至除了她姐姐钟儿和钘儿之外,公子好像还没有和其他女孩子有这么近的距离接触。
林飞往前挪了挪身子,离开一点钘儿那与他若即若离的一对玉兔,懒懒道:“学什么,无非就是那些礼仪,音乐,书法、数学,驾车,射箭等等六艺。没有什么新鲜玩意。”
钘儿为公子飞梳好头,公子还没有戴冠,束一条浅蓝色丝带,换好一件慧姬夫人刚刚送过来的还散放着清新的薰衣草香味的白色深衣,扎好腰间一条丝绦,又亲自在腰间挂那块父王赐给的玉佩问:“公子,这就走吗?”
林飞一边任钘儿鼓捣这些东西一边道:“嗯,今天父王要到誉苑视察工作,还要对我们这些公子小考,我就早点去。”
钘儿奇道:“公子,什么是视察工作?”林飞知道和她也说不清,摆摆手出了自己房子。
正好钟儿看公子已经收拾妥当,过来道:“公子,马车已经在门外准备好了,这就走吗?”
林飞点点头,出门了马车向誉苑去了。
中阳公林喾今天要来誉苑考校公子们的技艺,誉苑一大早就忙碌就起来。不仅是下人奴仆,就连公子们也是一样,洒水扫地擦灰尘,清扫卫生。
这事对林飞来说最是熟悉不过了。在部队里每逢重大节日或是级首长要下来视察工作,打扫卫生是第一要务。而几乎每次遇到这样的比赛,林飞所带的部队便包揽了所有的第一。
现在林飞在自己分到的区域里干得热火朝天,仔细认真。他清扫的桌子地面几乎纤尘不染。能和林飞比较的,只有那布衣公子端木青荇。青荇的卫生区在林飞的左边,她虽是女子,可是端木鸿弢从小便把她当做儿子培养,这些粗笨活计做起来轻手轻脚却是手脚麻利。
青荇抬起头见公子飞这个衣来shen手饭来张口的花花公子打扫卫生比他做得丝毫不差,心中也是诧异,难道真是去了一趟楼烦塞外,这小子真是脱胎换骨了?
在另一边的公子昊虽然人高马大,可是什么时候做过这些在他看来下等低贱的活计?真后悔没有把自己下人偷偷带来替自己打扫。
他勉强抬着现在对他来说就是沉重的小山一般的扫帚划拉了几下,便累的腰酸背痛。转头看到公子飞干得ting欢的,扫过的地方干干净净,不由得出言讥讽道:“十四弟长的像女子,做这些女子的营生倒也不错。”
林飞也不答话,用扫帚朝公子昊这边猛扫几下,灰尘落叶扬了公子昊一身。公子昊冷不防公子飞会对他突然下黑手,一边往后跳,一边叫道:“羽!说得好好的,你怎么往人身扫。”
林飞冷笑一声,扫帚往肩膀一扛揶揄道:“哎吆,失敬失敬,怪我眼神不好,我怎么没看到你还是个人。”
在一边的青荇听了公子飞油腔滑调的嘲讽也不由抿zui一笑。她对公子昊也没什么好印象,言行举止粗鲁无礼,哪里有太子重楼那般谦和恭谨,温文尔雅的公子风范。
反而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对公子飞的印象大为改观。公子飞虽然也没有太子重楼那般君子风度,甚至有时候说话刻毒,油腔滑调,眼睛有时候还不老实,自从知道她是女孩子之后老是开玩笑占她便宜,但她就是讨厌不起来,而且他身似乎有许多她不知道的新奇东西,她一直暗中告诫自己这小子可是一个纨绔公子,猎艳高手,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吸引着她。
公子昊看旁边的青荇也在笑他,不由得恼羞成怒,扔下扫帚,指着林飞叫道:“羽,你敢骂我,好,你等着!”说完转身就走。
林飞哈哈笑道:“好的,瑞,我等着,看你能有什么幺蛾子。”
……
辰时三刻,所有公子都已经扫除完毕,到求知堂前等候,各个公子形态各异,看来都是衣来shen手饭来张口的奴隶主阶级寄生虫,基本都是一副狼狈相,太子重楼申斥诸公子,诸公子连忙整衣正冠,太子重楼又检查一遍,才带着诸公子恭恭敬敬列队等候中阳公的到来。
这个时候,公子昊才姗姗来迟,站在队列末尾,看了一眼前边的公子飞,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坏笑。这笑容被林飞看到了,心里警惕地想,这小子恐怕是憋着什么坏,本想去看看他刚才在干什么,只是父王眼看要来了,大家都列队等候,现在也不好离开。
“大王到!”一声尖长的吆喝,一位穿着宫内总管服饰的大监匆匆走进来。
誉苑中所有的人在甬道两边齐齐跪倒。端木鸿弢和太子重楼则跪在甬道中央。
飞隼军卫士佩刀持戈一路小跑进了誉苑,在甬道两边分列站开从大门一直排到求知堂大厅门口。一辆华丽的驷乘马车直接从大门驰了进来。马车的前边,驾车的车夫也是衣着华丽,后边的车厢撑着一柄黄罗伞盖。右边是一个佩剑持戈的铁甲武士虎视眈眈。左边座,坐着身穿微服的中阳公林喾。
马车在端木鸿弢和太子面前停下。早有人搬来锦绣木墩,大监扶着中阳公林喾下得车来,中阳公两鬓雪白,虽是兖服玉带,毓冠云履,气度非凡,却也掩不住苍老的气息。
端木鸿弢和太子伏地齐声道:“恭迎大王(父王)。”跪在甬道两边的公子们也齐声应和。
中阳公林喾弯腰扶起端木鸿弢,太子也随之起身,其他人也站起来。中阳公环视四周,看看誉苑干净整洁,清雅幽邃的气象,再看看公子们或温文尔雅,或精明睿智,或气势昂然,不禁微微点头满意道:“哦,真不错。寡人已经很久没有到誉苑走走了,你们都随寡人四处转转吧。”
“诺!”诸公子鱼贯尾随着中阳公身后在誉苑四处闲逛。
中阳公对誉苑是很有感情的,誉苑可以说是他的发祥地,原本是他在做太子的时候太子府书院,他在这里度过了十几年的青春岁月。后来他继承王位做了中阳公,就想一展宏图大志,创建不世之功,遂重金聘请当世大学问家端木鸿弢来中阳国,一来延徒课子,二来弘扬文化,意图振兴中阳。
端木鸿弢来到之后,中阳公便把誉苑专门交给端木鸿弢,并屡次扩建,终成规模。中阳公对端木鸿弢非常尊重,每有国事常征询端木鸿弢意见,常秉烛夜谈,成为莫逆之交。
端木鸿弢,太子重楼率诸公子随着中阳公在誉苑看得兴致勃勃,往事不堪回首,中阳公已至暮年,可是看着公子们都已长大成人,也是老怀大畅。
突然,中阳公停下来,盯着某处看,大家的目光也都顺着望去,只见前边不远处一株环抱粗松树下,有一处便溺痕迹,这里又没有代罪“羔羊”,“羔鼠”,“羔兔”之类,很明显是人类行为。
中阳公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誉苑是什么地方?高雅之地,学子云集,又不是山坡野地,乡野村夫,居然有人做出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这让他刚才的大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端木鸿弢的心也一沉,刚才只顾迎接大王,却出现了如此疏漏,正要前谢罪,太子重楼面沉如水喝道:“十四弟,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的目光顿时都齐齐射向林飞,林飞感觉到这些目光如果是几十道重机枪组成的火力封锁线,那他一定被打成了筛子。中阳公的目光也看向林飞,先是一讶,继而怒气渐升,面色成紫。
林飞此时知道这一定是公子昊刚才做的,不过这事不能辩解,越描越黑。林飞趋前一步一揖,神色镇静道:“回太子话,飞并不知晓。”
这时,诸公子神态各异,有愤怒的,有不屑的,有嘲笑的,还有幸灾乐祸的,但绝无人相信公子飞的话,大家甚至都盼望这事铁板钉钉,公子飞被父王申斥一顿那才大快人心呢。公子昊看着林飞笑,本来像铜铃一般大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时,青荇突然一步施了一礼道:“太子,青荇可以作证,公子飞并未说谎,因为从一开始到现在,青荇一直和公子飞在一起,公子飞并无做任何不齿之事。”
公子飞的话可以不信,但青荇的话绝对可信。因为公子青荇是端木鸿弢的公子,端木鸿弢道德文章誉满天下,他的公子品行高洁如雪,孤傲如松也是有名的,他的话如果不可信,那天下谁人可信?
中阳公脸色yin晴不定,说实话,他也不相信公子飞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没有人会傻到在中阳公视察的这个时间,在誉苑这样神圣的地方做出便溺这等亵渎神圣的事情。
别人不会,公子飞更不会,他不是傻子,他的聪明可以用逆天来形容,虽然从前是游手好闲,浮浪纨绔,但从他回到中阳国这一段时间来看,塞外二年多的历练让他成熟了不少;再从他近期在誉苑的表现,他已经成为引人注目,光彩照人的形象。
这样的人他会做自毁前程的傻事吗?这件事显然是故意栽赃。
端木鸿弢心中虽忐忑不安,但依然脸色平静如恒,双手笼入大袖,他相信以中阳公的智慧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
太子重楼脸色yin沉,他用目光轻轻扫过诸公子,看他们脸色便已猜出一定是公子昊这个做事不用头脑的猪脑子干的。看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好像终于摆了公子飞一道,要看着公子飞受辱而沾沾自喜的愚蠢样,他恨不得去扇他十几个大耳光。
这件事若是父王下决心彻查,那是那是秃子头的虱子明摆着的,不仅无损与公子飞,说不定还会迁怒于公子昊,太子重楼略一思忖,前一步向中阳公双手叠加深施一礼道:“父王,无论这件事是谁做的,儿臣也难辞其疚,都是儿臣对臣弟们疏于管教,才做出这等事情。请父王治儿臣之罪。”
说完,太子重楼朝公子昊yin冷地看了一眼。公子昊被太子大哥锐利如刀的目光狠狠一盯,不由噤若寒蝉,知道今日是自己不对,心中虽不服气,可也不敢再放肆,收起一副准备落井下石的欠揍表情,装得恭恭敬敬。
青荇依然是一副孤傲冷淡的表情,不过太子重楼把责任揽到自己肩,她还是朝他送过暖暖一笑,大哥就是大哥,这份领袖风范更让她倾慕。
林飞虽仍是一副受了冤屈的表情,却暗中骂道,靠,这下子反倒让他占了先机,这一手确实高明,把这个搔皮痒的责任揽到自己肩,显出他太子大哥的气度,在父王眼中反而更看重一分。
公子们的神态表情尽落中阳公眼底,他本来还想彻查这件事,gao个水落石出,看谁这样大胆,竟敢在誉苑这种地方撒野,不过听太子重楼把责任揽过去,不由暗自颔首,看来重还是有做太子的xiong襟的,总算心中舒畅了些。中阳公最痛恨的就是公子之间为了争权夺利相互争斗,所以无论公子飞是否冤屈,无论是谁在栽赃陷害,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大动干戈。静下心来,中阳公林喾淡淡道:“既然这样,寡人就治你对诸兄弟管教不严之罪,回去之后当自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