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文臣队列中走出一位头戴獬豸冠的年轻御史,看到李二愤怒的样子,只以为是要降罪于杜荷,顿时一副神情激动模样,正气凛然,声音洪亮道:
“陛下,臣御史台御史李贺,有本要奏!!那杜荷狂妄至极,敢在陛下面前脱冠罢职而去,臣以为……”
“以为什么?”
“你再说一遍?”
“你把话给老夫说完!!”
不等御史说完接下来的话,武将队列当中,突然走出几个身披薄甲,神色狞然的魁梧大汉,一个个将玉笏高高举起准备当武器使的架势,气势汹汹围住他。
李贺神色一呆,顿时支支吾吾不敢再说。
这几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魁梧汉子,他李贺身为御史哪里会不认识,满脸络腮胡的圆脸大汉是卢国公程咬金,站在左边的是翼国公秦叔宝,右边是鄂国公尉迟敬德,脸色阴沉掐住他脖子的卫国公李靖,用玉笏顶着他腰眼的是ying国公李绩。
这些国公,惹不起啊!
李贺神色焦急,忍不住用目光向魏征求助。
魏征仰着下巴望着天护板,喃喃道:“这大太阳,晒的真舒服。”
李贺:“(ΩДΩ)!大夫,你——”
大殿里哪里能看得到太阳,分明是魏征不想参合这件事,跟这几位国公开怼!
李贺咬了咬牙,心中一做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目光择人而噬盯着自己的李二,语气哽咽的大声道:
“陛下,臣以为杜荷虽然狂妄,但言辞却是在理,杜荷不失御史台的楷模,臣愿替陛下,亲自将这袍服送到莱国公府邸,让杜荷知晓,陛下宽宏大量,对他既往不咎!”
“这才像是人话!”
“此言在理!”
程咬金和秦叔宝、尉迟敬德笑着退回武将队列,李靖脸也露出微笑,松开掐住他的脖子,李绩阴沉脸色也缓和许多,拿开杵在他腰眼的玉笏。
好像以前都很和谐,并没有想打他一样。
“没听见杜荷刚才说,你等御史台一干御史在朝前,刻意不让他入列吗?你送过去,不但不会显得朕宽宏大量,反倒会显得朕小肚鸡肠!”
李二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让他退下,眼角余光瞅了眼一副仰头看天模样的魏征,沉声道:“魏征,你得辛苦一下。”
魏征面色刷的白了一下,额头冷汗涔涔的支吾着,心里一阵腹诽,怎么个意思,皇还真要打自己?虽然杖四十减了一半,但二十杖下来,后背下方还不得开花么!
然而,当魏征想好推脱理由时,迎李二那双充满戏谑的目光,心顿时哇凉了一半,硬着头皮苦着脸作揖道:“臣愿领罚!”
“来人!”
李二沉声道:“将魏大夫拖出去,杖二十!”
刷刷——
两道身穿铠甲,头戴铁盔的皇宫内侍从殿外走了进来,向着魏征比了个请的手势,魏征嘴角抽搐着,跟着两名皇宫内侍走出殿外。
砰砰砰砰砰!!!
“啊——”
伴随着木棍砸在身体的声音,魏征的惨叫声跟着此起彼伏。
李二听到这声音,心中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微眯着眼眸竖起耳朵,内心一阵享受,魏征的惨叫声,听起来多么的悦耳。
李二早就对魏征这头倔驴不爽,每天都是魏征对他谏言,自己受一肚子气,他魏征却落得个好名声,这特么到哪里说理去?今天算是杜荷给他出了口气。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李二暗暗叹了口气,嘀咕起来,魏征说话是个直肠子,杜荷说话也是个直肠子,可两个人说话的方式却截然不同,一个是为了名,一个是为了孝,自然不难取舍他们二人谁的谏言更顺耳一些。
虽然判处魏征杖二十,李二却也没有真要把他打个皮开肉绽,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二十杖真打下来,最多让魏征在床躺个两三天,就能恢复。
“这个杜荷,是个孝子。”
李二思索了良久,偏头望向房玄龄,给这件事定下个基调,方才继续说道:“玄龄,你亲自去将这套御史袍送到莱国公府邸,另外传朕的话,告诉他杜荷,大唐的官,不是说辞就能辞的,朕不同意谁辞官,谁就得给朕老死在这个官位!”
“臣遵旨!”
房玄龄连忙作揖道。
李二嗯了一声,坐在龙椅听完殿外廷杖结束声音,挥了挥手示意退朝,便径直离开大殿。
在场的几位国公,齐齐松了口气。
李二的态度,显然在杜荷说完那番谏言后,产生了强烈变化,让在场几位国公放下心来,毕竟杜如晦是打李二身为秦王时,便与房玄龄并称为房谋杜断,是左膀右臂,他们这些同僚,哪里会希望同僚的儿子落个凄惨下场。
说白了,几位国公都喜欢护犊子,不仅护自家犊子,同僚家的犊子,他们也喜欢参合。
“玄龄,老夫跟你一块去!”
“我也去,好久没见克明兄,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唉,估计事情传到他耳朵里,想不难受都不行!”
“哈哈哈,此话在理!”
几位国公哈哈笑着,跟在房玄龄身后,程咬金更是直爽的将那御史袍抱在怀中,啧啧称奇道:“不过克明兄真是有位好儿子啊,谁都敢参啊,要是哪一天参到咱们头——”
突然,他话音一顿,瞪大了眼珠。
几位国公相互对视了一眼,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也不是不可能啊,这小子皇都能参倒,还有谁他不敢参的?
“嗯,诸位同僚,我们不能空手去吧?”
房玄龄轻咳了一声,瞅着众人,讪笑道:“老夫的意思,我们最好带点东西再去见克明兄,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指不定哪一天落在杜荷这小子手里头,至少有这份情谊在,那小子也会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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