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中,针落可闻。
七位国公,站成两排,和肩披薄被坐在病榻的杜如晦,大眼瞪小眼着。
杜如晦暗暗头疼,这帮人究竟干什么来了?房玄龄怀中捧着个棕色木盒,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可也不像是装着什么昂贵药材啊,他们真的只是来看自己?如果还有别的事,你们倒是说话啊。
七位国公站在原地,比他还头疼。
他们有些捉摸不准,杜如晦到底知不知晓朝堂发生的事。
要说知道吧,以杜如晦的脾气,起码得吐血三升,可要说不知道吧,你倒是开口问我们啊!
“这帮人有点意思。”
杜荷躲在房屋外,目光饶有兴趣的看着房屋内的情况。
“咳嗯——”
房玄龄首先憋不住了,脸露出笑容问道:“克明(杜如晦的字)兄,别来无恙啊?”
杜如晦眼瞳一凝:“你说呢?”
房玄龄忍不住老脸一红,看着杜如晦大病卧榻的模样,轻咳了一声道:“你得安心养病啊,陛下还需要你主理朝政,大唐更需要你这样的肱骨大臣。”
“咳咳咳——”
杜如晦咳嗽了几声,目光戏谑的望着七位国公,哂笑道:“诸位同僚,今日联袂而来,真的只是来看望老夫的?没有其他事?”
“首要之事,自然是看望克明兄。”
程咬金跟着憋不住了,咧着嘴试探性的问道:“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今日朝堂的事,你可听说了?”
“我儿回来后,已经告知老夫了。”
杜如晦微微颔首,看着众人一副松口气的模样,心中不由感动,原来他们此次过来,假借看望自己,实则是知晓自家孩儿请辞罢官的事,前来府邸安慰他,情不自禁感慨道:
“今日之事,我儿杜荷确实是太莽撞了,不过身为人父,老夫也能体会到他的心情,换做是老夫,今日在朝堂也会这么做,大不了罢官就是!”
“嘶——”
七位国公齐齐倒吸了口凉气,震惊的望着杜如晦,好像是才开始认识他一样,你杜如晦是失心疯了吗,你儿子可是参了皇啊,难道你也早就想参皇了?
“克明兄,真当是性情中人!”
程咬金一脸钦佩道:“老夫佩服!!”
“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啊。”
杜如晦惊诧的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说道。
在他看来,杜荷得罪了魏征,在御史台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与其如此不如调动一下,换个其他职位,这样彼此都轻松些,更何况这种事不管落在谁身,都会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尤其是程咬金这种胆大心细的人,更不会选择硬怼。
怎么个意思,我老程在你心里,也是那种胆大到参皇的人?程咬金大吃一惊,看了看其他几位国公注目而来的震惊目光,连忙甩手,语气决绝否认道:“克明兄,你太看得起我老程了,我可不敢那样!”
“这有什么不敢的?”
杜如晦纳罕道:“朝堂出现这种心量狭小之辈,别说是老夫,便是诸位同僚,难道还能忍气吞声?”
房玄龄嘴角抽搐着,语气意味深长道:“有道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事,还是忍气吞声的好!”
“是啊,该忍还得忍!”
“我觉得还是忍一忍的好!”
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李绩、秦琼、程咬金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个个脸色涨红,脸庞露出勉强笑意的说道。
门外,杜荷强忍着笑,听着自家老爹和七位国公的对话,摸着下巴暗暗嘀咕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驴唇不对马嘴?
砰!!
房屋内,杜如晦有些生气,一巴掌拍在病榻,愤愤然的吼道:“诸位同僚,你们怎能如此想?难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儿错了不成?那魏征蹬鼻子脸,都欺负到我儿头,我儿罢官怎么了?难道非得把御史一直当下去,受那魏征的气?”
“你这话是没错。”
房玄龄叹气道:“魏征的确有打压杜荷之嫌,可杜荷也参了魏征一本,被陛下杖二十,打的回去卧榻养伤了啊。”
杜如晦神色一怔,参了魏征?这和自己知道的,有点不一样啊。
而此时,程咬金看把话说到这份,也忍不住咧嘴补充道:“而且你家二儿子,也不是因为这件事丢掉御史之职,是因为杜荷参了皇一本,皇因为这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要斋戒一日,以作自省!”
杜如晦:“(⊙_⊙)?”
长孙无忌皱眉看向程咬金,好心提醒道:“知节兄,这句话你可说错了,杜荷哪里只是参了一本,明明是参了陛下两本,而且还都参成了!”
杜如晦:“(ΩДΩ)?!”
程咬金拍了拍脑门,嘿笑道:“对对对,是两本,瞧我这记性,克明兄,你是不知道杜荷今日在朝堂——”
程咬金话音一顿,感觉说不下去了。
七位国公注视着杜如晦越来越黑的脸庞,齐齐默然不语,冷汗不由自主的在额头浮出,难道,杜如晦还压根不知道朝堂发生的经过?那岂不是说,他们说走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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