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看了他一眼,而那人从进来开始就低着头,一言不发,跟一个木头人似的。
猩红的唇在惨白的脸上扯出一道诡异的弧度,他向黑无常的方向不动声色的靠了靠。
“这等修为,怕不是来救我的。既然都来了,那就该干嘛干嘛!”
白无常在最后突然朝那人大喊道,而他向某个方向奋身一扑。
夭泱见状心道不好,快步上前将玉清一把拽过来,把她牢牢护在自己怀里。
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惨烈的爆炸声,瞬间血肉横飞!
巨大的爆炸声冲击着在场人的耳膜,血腥气染着浊息充斥着封闭的空间。
场面一度混乱。
待黑无常回神就看见自己压在身前的白无常,那惨白的脸上,保持着诡异的弧度。
黑无常连忙伸手扶住他,看着他满嘴的鲜血,不由红了眼眶。
“为什么?”
不是说各为其主吗?为什么救她?
“呵,没有……为什么,我……喜欢你,自然不希望你有事,这很正常,不是吗?”
黑无常瞳孔微缩,一瞬怔住了……
白无常强撑起身子,看着黑无常黝黑的脸,想伸手碰一碰,可是他的手被捆仙绳捆住了动不了,他虚弱一笑,将自己的脸凑近黑无常的脸亲昵的蹭了蹭。
“在你这里,还有什么是不正常的?”
“有啊,比如生为傀儡,却喜欢上了你……”
自他们少时初见他便喜欢她,那天他看见一个黑黢黢的小姑娘蹲在角落里抹眼泪,他吊着长舌小心地靠近她,他生相丑陋,不得人喜,他怕吓到她。
“你怎么了?”
小姑娘闻声抬起头,小巧的五官异常精致,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就这样撞进了他心里。
“家里的小朋友都说我长得黑,不愿意跟我玩。”
小姑娘抽抽搭搭说道。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是生出一丝同理心,自小他也没有玩伴,不过他有生来担负的使命,其余的对他来讲都不重要,可是小姑娘的眼泪却莫名让他难受……
“你不要哭了,这是我们平时去锁魂时吓人用的白粉,你涂上就不黑了。”
“真的吗?”
小姑娘擦了擦眼泪,好奇的凑上去看。
他轻轻地涂了她一脸,她照了照镜子,果然不黑了,可是真的不好看,但她依然很高兴。
“锁魂是什么?好玩吗?”
小姑娘坐在他身边好奇地问道。
“你想去吗?”
“可以带我去吗?”
“如果你乖的话,可以的。”
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拽了拽他的袖子,大眼睛里闪着光。
“我很听话的,带我去吧!”
“……好!”
经年岁月,少时初见的场景,是他注定牺牲的命数里唯一的念想……
白无常撑着最后一口气在黑无常耳边说道。
“以后……别再一脸白粉示人了,这样……蛮好的……”
话音刚落,他的头便重重地落到黑无常的肩上,气息全无……
黑无常脸上划过一丝清泪,将他轻轻平放在地上,松了他的捆仙绳,就这样看着他的神格消散……
她应该庆幸,毕竟这个人她并非全然看错……
此时玉清被震得头晕眼花,待定了定心神,抬眼便看到夭泱紧闭的双眸,苍白的脸色,以及浓郁的血腥味。
“夭泱!夭泱!”
玉清连叫了他几声,他也没反应。
这时杞木听到异动赶回来了,看见眼前这混乱的局面不由心脏一抽,连忙上前。
“君上您没事吧!”
“快传医官,花帝受伤了!”
玉清费力地扶着夭泱往内室去了。
杞木风风火火的又要走了,余光撇到一旁的黑无常,察觉到她周身的落寞,不由一顿,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容不得他多想,如果花帝在冥界的地盘出了什么事,花界不会善罢甘休,冥界这个时候惹不起麻烦。
玉清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榻上,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后背,眸光复杂。
“君上,医官来了!”
杞木拽着一个白胡子老头,急匆匆的进来。
玉清将床前的位置让出来。
老头脸上都是汗,心突突的跳,可是顶着玉清的目光,还是连忙查探了夭泱周身。
过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道。
“禀君上,这位上神的经脉有些淤塞,需要您亲自为其疏通,这皮肉之伤最好让其自愈,上药可以,不要用灵力,这样好了之后仙体防御会强上许多,这期间不要沾水,忌荤腥辛辣,一月之内不要动用灵力。”
老头又写了一张方子,交给了杞木,“这副药一天三次。”
“如此便可无碍了,君上放心。”
“多谢医官。”
玉清微微颔首。
“臣职责所在,臣告退。”
玉清深深看着床上侧躺着的夭泱。
半晌她才幽幽地说道。
“杞木,你说他这是为了什么呢?”
明明他们交情很一般,可是他却几次三番的护着她,图什么呢?
杞木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界主之间的事即便知道也不能妄言。
“你下去吧!”
“是。”
玉清坐在床沿上,握住他的手,帮他疏散经脉。
夭泱背上的一片红刺痛了她的眼,她不愿再多想合上了眼,就当今日是她欠了他一个人情……
夭泱在这时却睁开了眼看向她,轻轻握紧了些玉清的手,心下一片安逸,他不求别的,只愿现世安稳里,他能护她周全,无论以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