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的眉头细微地皱了一下,但好像又一动未动,隐隐约约地似乎有那么一点惋惜和难过。
良久,他才在婳媚探究期盼的眼神中,轻轻喟叹一声。
“抱歉,你的族人是你的不得已,他也是我来此的不得已。”
婳媚眼眶一红,闭了闭眼,向寒川一挥手,一朵银色通透的睡莲破冰而出,莲心处,千瓣莲叶护着一颗金色的子丹。
蘅芜没有动,只是看着婳媚。
“拿走吧,我不是殿下的对手,便不做那些徒劳的争斗了,若是给花界那位君主服用桐花做引便可。”
蘅芜没有任何犹豫,连同那睡莲一并摘走,并将一枚符箓递给婳媚。
“我知道,寒潭月心对他有大用,我如今取走他必定迁怒于你,届时若他真要你全族性命,你只要捏碎这个符箓,你便能到花界向我求援。”
婳媚接过符箓,浅淡一笑,“殿下当真一点都没变,虑事周全,不欠半点人情。”
蘅芜不再说什么,走了。
婳媚将那一枚符箓放在寒川的水里,看着它慢慢地下沉。
“哪里就是那样简单的呢,我不能把我一族的生死都压在殿下您身上。”
太沉重了,我不敢赌,您愿不愿意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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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界外
一众白纱衣上绣了一轮弯月,带着半边银色面具的侍者整齐划一地站在花界界口,数有三千,煞气冲天。
一顶被白纱层层覆盖的辇轿被簇拥在中央。
“少主,您若真的杀了花帝,冥帝不会高兴的。”
月罄还是想最后试一试,他不再想看到那个抬手伏尸千里的苍月。
“你若再多言,本宫就把你扔进花界,同花帝一般诛杀,你看如何?”
“另外,我现在不想她高不高兴,我只要我高兴,她以后身边有我一定会高兴。”
月罄闻言,后背冷汗淋淋,旁边的人扶了他一下才勉强站住。
这温婉却嗜血的声音,他好像又看到那个坐在尸山上的手里掐着一截血淋淋的脖子,脸上带着天真残忍笑意的苍月。
她其实从来没变过,她一直是那个热衷于杀戮的魔鬼。
只不过她在那人面前乐于扮做温婉娇柔的姑娘,扮得久了,自己都信了……
陵淮拿着毛巾给夭泱擦冷汗,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蘅芜仙侍怎么还不回来。
此时夭泱的面庞发青,唇色发紫,浑身发抖,一头青丝胡乱散做,好不可怜。
花界外
“十步一人,堵住花界大大小小的出口,剩下的进去给我搜,本宫只要夭泱,其他可伤不可杀明白?”
“是。”
一干人正要大刀阔斧地闯进去,却被一道,结界挡住去路。
苍月从辇轿上下来,触及结界手竟被其灼伤。
看着被灼伤的手,苍月不在意地一笑,桐花,去妖邪之物,原来她这竟已不是仙身,或者说仙身之上长了一双魔手。
她再度感知了一下这个结界,惋惜地皱了皱眉。
“呵,桐花啊,可惜了结得如此漂亮的结界。”
话罢,手又紧紧贴了上去,浑厚的紫色仙力伴随着滋滋的响声倾泻而出,苍月的脸渐渐苍白,细密的汗布满了她的额头,一刻钟过去,这结界才隐隐有了一丝裂缝,进而破开一个大洞,却又开始慢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