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抚雪这几日都有些失意,每当她在街上散心的时候,见到陈月雨,又想到自己竟然做出自杀这样愚蠢的事情,明明说好不论什么,自己都能承受,内心实在有些尴尬,不知此时该如何面对他,只好侧过身去,不敢看他。
陈月雨刚与姜仪妃冷战,此时内心也十分烦闷,即便他有道源境的修为,在这种状态下,也确实没有注意到她。
这两人曾经擦肩而过,他并未注意到,她却怕他认出来。
之后几天,生怕再在路上遇到陈月雨,于是她便趁着早上的时候,悄悄跑到主城外的小镇去散心。
没想到,今天她在小镇散步的时候,竟然见到陈月雨在进行空间折跃,身后还带着一个小女孩。
心烦意乱的她不知所措,只是照着本能偷偷躲起来。
然而,她刚躲起来的时候,陈月雨早就已经离开了。
此刻,她正在溪边坐着,对面的白鹿总是如期而至,但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并没有过来。
可是这一次,白鹿一反常态,似乎意有所指,只见他踏着冰面,向她走来。
越靠近她,这白鹿就越抬起前肢。
到最后,白鹿与她只有咫尺距离的时候,突然一个化形,化作了一名身穿雪白绒衣、留着及腰白色长发的男子,他的蓝色眼眸看上去犹如深邃的星空一般,令人只是一见,便不由想探索其中的奥秘。
只见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口吐人言:“柳小姐,何苦一人坐在这流雪溪前沉默不语?”
柳抚雪十分惊讶,早在这白鹿主动朝她走来的时候,她便已经惊讶不已,如今白鹿化作人形,更让她觉得神奇。
从前她听说过,有些妖兽能够化身为人,但那起码也得是修为高深的妖兽才能做到的事情,并非普通的妖兽所能为。
这白鹿既然能够化身为人,证明其修为并不低。
可就是这样一头强大的妖兽,又怎么会在主城外徘徊,还没有遭到人们的攻击呢?
白发男子眨了眨自己蔚蓝色的双眼,一动不动,连坐都不坐,似乎在等待柳抚雪的回答。
“你……是白鹿?”
柳抚雪看着他蔚蓝色的眼眸,总觉得其中有无尽的海水在涌动,带动了许多的星辰,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为避免尴尬,只好问出这不切实际的问题。
“我叫白心墨,原身自然是白鹿。”
白发男子蹲下身子来,那及腰的白色长发便拖在地上,看上去有些柔美,但从整体上看,又觉得气宇不凡。
“柳小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何您会在这流雪溪边沉默不语?可是那天纯阳君上说的话,让您生气了?”
白鹿那时候亲眼目睹了柳抚雪与陈月雨的对话,也见到了柳抚雪后续的表现。
几日前,他见柳抚雪要自杀,心念一动,便不由自主地飞驰出去,想要用犄角撞开柳抚雪自杀的剑,但因为用犄角恐怕来不及,又想用口叼住剑,谁知道当他快要叼到柳抚雪的剑的时候,脑子突然受到剧烈的撞击,全身因为惯性,直接飞了出去,摔到地上。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见已经有人阻止了柳抚雪,自己便灰溜溜地带着其他几头公鹿离开了。
在这溪水对岸,有一处山林,山林之中,又有一处较为隐蔽的洞口,那里藏着一处世外水源,是鹿群们的栖息之地,多少年来因为地处山之深谷,一直没有被人们所发现。
而进入这个深谷的洞口也十分隐蔽,且高度只容许鹿爬行进去,人若想要进去,只能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移动。
因此,即便有人发现了这个洞口,也不会想要进去。
更何况,这个洞口有天然的遮掩,更在人们注意不到的地方,就算是在旁边,若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自然是发现不了的。
柳抚雪见他问的问题都与自己有关,本来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一想到几天前自己要持剑自刎的时候,这白鹿的确出现在她旁边,又灰溜溜地走回去,便立刻释然。
只是,她内心还存有疑问,为什么这白鹿会认识她和陈月雨呢?
白心墨不仅知道她姓柳,还知道陈月雨的封号是纯阳君。
如此看来,便有些奇怪了。
“我和纯阳君上只是因为一些私人的事情,有些口角罢了。”
即便这白鹿认识他们,但她内心的警戒仍然没有消失,相反,她更加警惕眼前的白心墨了。
虽然白心墨认识她和陈月雨,但对方毕竟是妖兽,妖兽之心,与人之心,自然是不同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她也不知道,白心墨主动化身找她,究竟有什么事情。
一般来说,像白鹿这样如此稀有的物种,平时基本不会出现。
古书上曾经记载,一旦有白鹿出现,那个地方便会得到神明的庇护,来年必然能够风调雨顺,可以说是祥瑞之物。
而白鹿会出现在他们姜域的主城附近,便说明了他们姜域将会受到神明的庇护。
当然,这话其实也是古书的记载,神明是否真的会庇护,那是一回事,毕竟从前记载证道成仙者,基本没有见到回来的。
“柳小姐此言,有些隐瞒,不过无妨,我对柳小姐的私事并不感兴趣,只是我有些事情,想问问柳小姐的意见。”
白心墨的语气非常诚恳,他的声音带有一种温和的语气,让人听上去便会觉得眼前的男子实在是温柔。
“什么事情?”
柳抚雪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毕竟她与白心墨此前并没有任何交集,他又有什么事情可以问她的呢?
“我看的出来,柳小姐此时十分失意,不过无妨,我想问的是,柳小姐可愿意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是这样说,可白心墨的眼神真挚,语气诚恳,全然没有想要开玩笑的意思。
“白先生,我不晓得你能帮助我什么,但那天还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叼走了我的剑,此时我恐怕就已经死了。”
柳抚雪对于其他人一向恩怨分明,她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