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庙的另一头，此时正在上演着一出好戏。

衡之对着结香怒视道：“我不是让你离那楚斯远点吗？今日竟还敢与他于月神庙外幽会。”

“你是在跟踪我吗？”被衡之顿然带离的结香，此刻亦是愤怒不已，“还有你话可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幽会？我与楚公子那是光明正大来此的。”

“你当真对他动了心？”衡之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可他只是把你当作兰柔的影子，你现在仅仅是一个替代品。”

衡之这个多年不问杏观园之事的神秘园主，竟然也知道兰柔与楚斯曾有一段情，不过他既然是园主，像她一般在众人口中道听途说，应该也能大概知道其中情况，结香便也没有过多怀疑。

“我说，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你是从哪里看出我对楚公子动了心？反而是你，”结香转而指着衡之，挑逗着说道，“这么在乎我的想法，莫不是你对我动了心？”

衡之眼神诧异，收敛了强势的语气道：“你是我杏观园里的人，我有权知道你的任何行踪。”他低头缓缓靠近结香，又反过来将她挑逗，轻轻抚摸她脸侧的发丝，“小姑娘还没发育好，那些情情爱爱的实在不太适合你，还是专心点学习才是正道。”

两人如此亲近，若不是早前那个梦，恐怕此刻结香还不能控制住内心的羞怯。还好还好，一定要把持住啊，可不能就此在衡之面前丢了气场。

衡之原本想要就这么把结香带回杏观园的，只是因为结香的一句话，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结香道：“若是我在这杏观园里，连这么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我还真不如让楚公子将我赎身带走，也正好可以让我去看一看，那繁华热闹的京城是何模样。”

衡之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向他人妥协的人，可他这一次竟然因为结香，而妥协了。

“主人，你当真不会对那丫头上心吗？”看到独自归来的衡之神色似是不对劲，白球立即上前关切问道。

“我看不透她的想法，唯有这样才能将她看紧点，手记上既然已经写下她的名字，怎能还没有所收获就轻易放之？”衡之忽然卸下他乌发葡瞳的伪装，再次恢复到原来银发金瞳的妖魅模样。

“白球希望主人说的是真心话，要不然多年的辛苦努力就会付诸东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做出如此牺牲，实在是不值得。”白球嗅着衡之身上沁入心脾的花香，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心中自然有数。”衡之再次启动机关走进暗室，翻阅那一页页记录着历年杏观园里各个清倌人的详细资料，那都是他多年来一笔一笔亲手记下的信息。

上面被红色墨汁划掉的名字，如鲜血淋淋洒在卷记上，映入衡之金色眼瞳的那一瞬，他的眼睛竟模糊了片刻，犹如针刺一般疼痛。

“主人，你可还好？”白球发觉不对，便蹭了蹭衡之的腿脚。

“看来我还真是老了。”衡之冷笑一声，他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结香说过的话，“不管样貌再怎么年轻蒙蔽人眼，可我也确实是已经活了一百多年的老人家，眼神竟会突然地不听使唤。”

“主人，你可不要吓唬白球，千万不要有事啊。”白球连忙跳到衡之怀里，心疼地看着那依旧俊逸的脸庞，“白球舍不得主人离去。”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活了这么久还未老去，早已违背天理，倘若老天真要将我收去，也不过是执行天意罢了。”衡之抚摸着白球柔软的绒毛，安慰道，“只恐怕这世上，也唯独你会舍不得我离去罢。”

“主人。”白球又趴了下来，此时它只想静静感受着衡之温柔的抚摸，和他掌心温暖的热度。

摇椅上人和猫依偎的画面，在烛光中渐渐被黑暗吞噬，只留下那幅引人注目的壁画还略带闪光，画中人那爱的笑意似是可以融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