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禧院。

“锵锵。”衡之听到敲门声后去打开房门，便听到结香高兴的惊喜一声。

当结香把挡在她面前的青釉瓶移开，然后从一侧探出脑袋时，最先映入衡之眼帘的，是结香左眉内的那颗小黑痣，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普通且不起眼，但它总能一下吸引住他人的目光。

结香灿烂地笑道：“送给你的插花，可以用来点缀卧房，增添生气。”

结香微笑的那一刻，衡之眼前忽而闪过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他心一怔，突然怒形于色，冷冷道：“不需要。”

结香立即收敛了笑容，问道：“我费了好大功夫才给你带回来的一枝，为何不要？”

“无事献殷勤。”衡之决绝地转身道，“我说不需要就不需要，你拿回去。”

结香听了反而来气了，反问道：“我又没对你阿谀奉承，就这小小一枝花，又不是什么黄金白银，如何就成了献殷勤？”

“啰嗦。”衡之愤怒地一甩衣袖，回首道，“我让你拿走，是没听明白重点吗？”

衡之衣袖快速收回的那一刻，无意甩到了结香的手上，“哐当”一声，青釉瓶碎了一地，连同花枝上的花瓣也散落满地，结香顿时瞋目切齿道：“让我拿走就拿走！你又何必要毁了它？”

衡之葡黑色的瞳孔微颤，看着却仍旧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冷漠地诘问道：“只不过是此前对你好一些，还真当自己是园子里的女主人了？竟可以毫无尊卑地对我这般大呼小叫？”

“谁稀罕做这破园子的女主人？”结香并没有将衡之的话放在眼里，一气之下踹向了满地的碎片，地面更是乱成一遭，她又拾起地上的海棠花，将它抬到衡之眼前一下折成两半，恼怒道，“要毁就毁的彻底一些。”她将两半花枝狠狠往地上一扔，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小姑娘还挺有脾气的呢。”白球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看来主人还是失算了，靳郎有情妾无意，如今看来她似乎是对主人动的心，而不是那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更不会是最初误以为的楚家少爷。”

衡之虽然猜不透结香的心思，但也从来没想过结香会对他的想法如何，他冷笑一声，不屑道：“对我动心？荒谬。”

“若是对主人动心，拿下她不更加轻而易举了吗？不过白球越看那丫头，就越觉着和‘她’还是有几分神似之处的，要是去掉那颗痣，再穿上一身素雅白衣裙就更像了。”白球慵懒地伸了伸身子道，“但是那颗痣总能影响他人看她的目光，主人方才是回想起了什么才会如此动怒？可不要因此而乱了初心才是。”

“就凭她，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那素白色，她更是配不上。”衡之冷言道，“既然你嘴巴闲着没事做，净喜欢与我多嘴，那我就让你用嘴，一点一点地将地面收拾干净。”

白球眼睛一瞪，伸直的身子立马僵住，委屈道：“主人，你不能这样对我呀！”

衡之卸下乌发葡瞳的伪装后，转而开启地下暗室的开关，边走边道：“我就是想让你清楚的知道，在我衡之面前多嘴，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冷血又无情无义的人，此时用来形容衡之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只不过在衡之眼里，在这世上活了百余年而不老不死的他，还算是一个人吗？所以早已经习惯孤独的他，也用不着去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