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以“陶延”自称后,她便决定了将过往的悲伤之事遗忘,即使是心底的某个角落始终占据着一份有关于沐风洛的记忆,她也应该要学着释然,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谁知一晃三年过去,如今再将往事与人重提,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在陶延的沉重叹声之下,马车也已经与柔情似水的江南之都渐行渐远。
一路上默默无声的弭靳,用一种无法言喻的眼神盯着将过往讲述的陶延,竟觉着眼前这位外表刚烈的女子背后,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确实是眼见不一定为实,看来洛南王的离世,陶延的伤心与绝望亦不会亚于琴棠半分。
与此同时,结香的心底不由得产生了另一个疑惑,她突然想起了衡之的断缘手记上,是写有琴棠与洛南王的名字的,而洛南王的名字也已经被衡之划去,那么洛南王的真正死因或许并不是病故,其实还是与衡之有关的?
可是方才听陶延的述说中,却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并不像当时结香在楚斯梦境中经历着兰柔的过往一样疑惑着,兰柔分明是自己出城然后无缘无故昏迷的,楚府的下人却说兰柔是跟着敌对的魏家离开才遇害的。
可是被划去的九十八个名字中,唯有沐风洛是男子,其余被划去的均是女子的名字,且那古老秘法明确记载的,若要复生必须是用女子苦情丝,为何如今这对有情人如此特殊,琴棠仍安然无恙,而沐风洛却是要死去的那一个?
洛南王沐风洛的死究竟与衡之有没有关系?而他又是否被衡之抽取了记忆与情丝呢?结香想要从陶延口中再次寻找答案,她问道:“陶延,洛王他病逝之前的那段时间,你一直都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吗?”
陶延道:“我是一步都不敢离去,即使他心里更希望是琴棠在身侧,但我想着我在的话,便至少是还有人陪在他身边的,那么他去的最后时刻,也都不会是孤独的。”
结香道:“那你是否曾看到洛王他有何病症之外的异常?”
陶延不解道:“姑娘是指的哪一方面的异常?”
结香道:“就是有没有觉得洛王他神态与往常相比是空洞无情的,又或者四周有其他奇怪的现象出现?”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身后马车内的弭靳,也许几人之中,就只有弭靳知道她想要问的是什么。
“空洞无情?他就是太有情,临逝时才会那般痛苦与不舍。”陶延回想了一下道,“而那时候,似乎周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出现。”
这时,牡丹突然插了话道:“清秀妹妹,你该不会觉着琴棠儿时见过邪魅,想着与她亲近之人也会被邪魅缠身吧?你是怀疑洛王的死另有原因?”
牡丹这样的问题也没有问错,因结香不可能直截了当地问衡之是否在当时出现过,而且衡之就算出现过也会抹掉他们见过他真容的记忆,结香就只能委婉地问他们有何异象了。
结香又生怕他们多问她,为何会顾虑到如此不着边的地方,不自在地眨了眨眼,道:“我也只是突然而然地想到,才提出的疑惑。”
“对了,”陶延又像是忽而想到了什么,“听两位姑娘这么一说,我也倒是又突然想起了些,在洛王离世前的那一夜里,确实曾有发生过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