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州府,府城外。
暮合神树分丫的树枝上,正挂着两个从天而降且服装怪异的生人,引来了过路百姓的围观。
树上昏迷不醒的两人,正是弭靳与陶延,由于年代时隔久远,所以他们的服装与树底下的百姓相比起来,是格格不入的。
弭靳被耳边的议论嘈杂声惊醒,茫然地张望着,看到陶延与他一同挂在树枝上,还是一副昏迷不醒的状态,便轻声叫喊道:“哎,姐?”好像这一声“姐”他从去到十几年前的南国起,就已经开始叫的顺口。
只不过陶延仍是没有立马清醒过来。
“先不管了,下去再说。”弭靳定了身,找准姿势正要往树下跳,这时他才发现树下竟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看。
原来在他醒来之时,树底下的百姓就瞬间静止了声,一直观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弭靳僵着欲要往下跳的姿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在暮合神树上,便咧着嘴不自然地笑问道:“敢问……今为何年?”
“你们是何人?从何而来?”
“为何穿着如此奇特?可是来自他国?”
“他国?是奸细?!”
“……”
弭靳郁闷不已,这不是他先提问的吗?怎么都没给他回答,反而问了他一大堆问题?还无故给他扣上了个他国奸细的罪名,他又该如何回答?
“安庆四年,巧了,今为立春。”突然,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弭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悠然走过,书生似乎并没有看热闹的意思,不过是正巧路过而随口一答。
弭靳看着书生侧脸很是眼熟,心道:这不是园主吗?
“园主!”弭靳不禁朝书生背影喊道,书生压根没有理会他,想想也是,如今眼前的男子不该是杏观园园主,而是该叫,“衡之!”
他不顾百姓的围观与疑问,以轻功飞跃一路追至书生的身旁,拉住了书生,又问了一声道:“你可是衡之?”
书生道:“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小生不叫……什么之?”
“衡之。”弭靳又耐心地给他说了一遍。
“哦,不叫衡之。”书生仍是急着赶路,一边回答,一边往前走着。
不叫衡之?弭靳算一算年龄,似乎如今的衡之是与他差不多同岁,依照当时那便还未取字,自然不知道“衡之”一词,他便一路跟随着书生,又问道:“那么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姓……凭什么要告诉你?小生还要赴都赶考,就不与公子闲聊了。”书生对他的问话完全没有兴趣。
“嘿,还挺有个性。”弭靳暗自心道:我就不信套不出你话。他又朝书生背影喊了一声,“哎,合禧总该认识?”
“合禧”一出,果然奏效。
书生转过身,警惕问道:“你认识小生的阿妹?”
“阿妹?”弭靳只觉得这关系有点乱,但还是趾高气扬地应道,“认识,我还想要娶她过门呢,对于我这个情敌的突然到来,你当真不打算报上姓名来个正面较量?对了,先自我介绍,我叫……”他顿了顿,“徐故苇。”
反正是在过往时空,找到结香后便要将她立马带离的,弭靳变得有些肆无忌惮,竟公然挑衅起来,还随口起了个名字。
“情敌?吾为兄长尔敢辱之?”书生愤怒地将弭靳衣领揪起,自我谦词也已省略,“看你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竟觊觎我年幼女弟?还对我口出狂言?”
“年幼?真是女弟而已?”弭靳吞吐道,“她……她多大了?”
书生愤声道:“十三,豆蔻之年!”
“呃……呵……”弭靳尴尬笑道,“那还好,再过两年也可行了。”
“明皇有令,男二十而娶,女十七而嫁。”书生随即松了手道,“你说过两年,你可会算?我是不会答应让她提前出嫁,娘亲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弭靳低声喃喃自语道:“这和大淮律法不一样啊。”可他如今该纠结的也不是这个适婚年龄的问题,怎么还被带跑偏了?
书生又道:“我如今没有时间与你多说,若是我由皇都应试归来时,发现你欺负了合禧,定有你好看的。”
弭靳又赶忙叫住他,道:“哎,别急着走啊,临走前报上姓名来。”
书生转而答道:“你给我记好了,本人姓奚名鸿。”
“奚鸿!”弭靳几近失声,这不就李弘口中的那位改变敬鸿村命运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