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周首身受重伤行动不便,再加上大雨不停歇,更是为能够顺利赶回秦池救治带来不便,弭靳也只能冒雨前去找人来先把周首带回县衙。
弭靳本想让宣雁随着他们一同回去,由他留下来与合禧等候奚鸿消息便可,只是宣雁却执意留下,他也只好作罢。
等雨势稍弱的时候,天也逐渐暗了下来,三人在亭子里仍是没能等到奚鸿与其他官兵的平安归来,母女两人内心的不安因此愈发强烈。
弭靳道:“天已经黑了,四周无人不太安全,如此等着也不是办法,我想我们还是先回去。”他立即给合禧使了个眼色,因为他知道合禧平时虽然古灵精怪,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能明事理地稳住她的性子。
合禧瞬时明白其意,亦是对宣雁劝说道:“阿娘,我们就听徐故苇的,先回家里等哥哥。”
宣雁哀伤道:“鸿儿至今都未归来,我实在是难以安心回去,不行,我要去寻他。”
弭靳赶忙拉住宣雁,道:“雁姨,四周都是丘陵山林,夜里下着雨打着灯笼都困难,又该如何去寻呢?若是他突然回了家里却见不着你们,可又该徒增伤心了。”
合禧道:“是啊阿娘,可不能在哥哥归来后看不到我们,若是我们还因此出了意外,如此哥哥一定会十分内疚自责的。”她的内心其实是比宣雁还要焦虑不安的,只是已经有一个人慌了神,她便不能表现出来再影响到其他人。
最终,宣雁选择听了劝。
原本以为剜髌怨魅一事已经了结,这突然又冒出一个更凶狠的怨魅,着实令人犯难。
秦池每有新上任的知县都会发生怨魅害人事故,这难免不会让人又一次将两者联想到一起。
周首在榻上养着伤,还是不能放心地将案子任由县衙仅剩的几名官兵去调查和寻人,弭靳出于好奇,也去到县衙同他一起分析。
一开始他们以为剜髌怨魅选择下手的目标,是毫无规律可言的,如此看来,受害人之间都应该有共同的特性才对。
弭靳像是一时间想到什么的样子,便脱口而出道:“该不会剜髌怨魅痛恨的其实是当官之人吧?”
周首道:“可是几名受害者之间,我们除了得知两位知县大人与黎巡的身份外,其他人的身份均还无从下手,徐公子又为何会有如此疑问和断言?”
弭靳道:“也并非突然的断言,你想想看,此怨魅生前乃受剜髌之刑而亡,如此不就是与官府有关?既能有如此深的积怨成为怨魅,或许当时他们是被冤枉的,蒙冤受刑亡命,最终才会对世间官吏生怨,黎巡是意外,其他人或许并非意外。”
周首道:“虽然徐公子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仍觉得理由较为牵强,也并不是所有当官的都是坏人。”
弭靳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当一个人认定了一件事的好坏,若是自己想不通,别人无论怎么说都没有用,所以若在他们骨子里都已经认定了为官者皆是恶,他人又如何还有好坏之分?”
“徐公子也莫要怪我方才反驳你,提出异议。”周首沉重自责道,“如今新任知县大人还未能归来,我已是严重失职,只想能够彻底解决案子将功补过,莫要等到知府大人怪罪下来,还连累了我年迈的阿爹。”
弭靳道:“你大可放心,如今这位知县大人命硬的很,想来最多过几日就能归来上任。”
周首不解道:“徐公子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他……他是我表兄啊,当然盼着他好。”又一次撒了谎,弭靳不自在地转移话题,笑问道,“那你可有想到好的法子来将功补过?”
周首道:“方才听徐公子一言,倒是突然萌生了主意,今日袭击官兵队伍的剜髌怨魅,从身形来判断生前似乎是女子,而关在县衙的则是男子,也许他们生前还是一对有情人。”
弭靳又问道:“所以你如今是与我想到了一块?”
周首诧异道:“原来徐公子到县衙与我一谈,就是想让我放了那个关着的怨魅,从而‘引蛇出洞’,好一网打尽。”
弭靳便满意地点头道:“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