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的路上,夏至在接收到的短信前缀上看到了苏晓发来的“对不起”,她没有点开看,直接删除了。
他们不是要她别招惹他吗?她招惹不起。她躲着总行了吧?
这一次她是真的气坏了。她从来是火气来得快也消得快的,很少有像今天这样,过了一天一夜,她还耿耿于怀的。
她不想听说他喜欢她,说好了只是姐弟,他为什么越界?现在好了,他们连姐弟也不是了,她不愿意再见到他。
他应该找到和他相配的女孩,年龄上、长相上、才华上,都应该和他不相伯仲的,不是像她这样的失败者。
她想着想着又开始苦闷了,没有做饭的心思,就在路过的餐馆里打了个包回公寓。电梯门打开那一刻,门前的身影吓得她差点倒退了回去。
“夏至我打你电话,你没有接。”苏晓走向她,正好挡住了她前进的方向。
她移下目光看他胸前恤的印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你来干什么?”
“我我想跟你说对不起”
“我知道了。”她想越过他往前走,被他伸手拦住了去路。
“我不知道他们会给你打电话我什么都没说过都是他们胡说的。那不是真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没有看他的表情,只是往侧面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这让她感觉安全一点。
真好笑,他现在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他到底想干嘛?他自己非要耗着,却让她来承受责难。
她气呼呼地说:“问题就在于你什么都没有说!”
“我那我去和他们解释清楚,好么?”他脸上的神色仿佛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她猛推了他一下,把他推得一个趔趄。他是弱智吗?谣言满天散播的时候,他都干嘛去了?他现在跑出来解释什么?还嫌她背的锅不够黑,多描几笔吗?
“我求求你不要再提起我的名字好吗?我和你很熟吗?我不希望你的生活里有我的影子,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要结婚了,我马上就要离开楠洲了。我不是你的白月光,照亮不了你的前程,我他妈就是一毒水母。你不要再来找我!”
她像一阵风从他身前刮过,迅速地打开屋门进了屋,没有再看他一眼。
背靠着屋门,她把外卖扔在了地上,一鼓作气地掏出手机把苏晓的电话号码、删除了,取关了他的微博,驴友群也默不作声地退出了。
完成后,她才滑坐落地上,不可抑制地哭了起来。
她也是奇怪,她哭什么,她喜欢过他么?大概还是因为委屈吧她长这么大,就没被这样冤枉过。
这件事到此为止。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深呼吸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也好,她可以安心地结婚了。
原本说好了这个周末不回去了,她是跟王然说要去找暑期兼职的,但到了周六上午,她还是坐上了回康洲的轻轨。
她直接住在了王然屋里,夏健锋和何艳也没说什么,他们已将王然看作女婿了。平日即使她不在康洲,何艳煲了老火汤也会叫王然过去喝。
同居后的日子更单调了。
王然不喜欢逛街,认为那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他们就很少出去,偶然出一次门,不是去爬山就是去逛公园。其他时候就呆在屋里看电视、搞卫生、座爱。
王然也会帮忙搞一下卫生,他搞得甚至比夏至还细致。
屋角是一定要把海棉地拖侧过来揩干净的,橱柜每个两星期都要打开,把里面的杂物全部拿出来擦拭一遍。厨房也不能沾上油烟,抽油烟机和灶台边的墙壁,每次做完饭都得用去污喷剂喷抹。
很繁琐,但不是不能忍受。王然说反正没事做,把屋子保养好一些,以后要是卖出去也能保值。
夏至其实不算没有事做,周末本来是她写作的时间。只是写作在王然眼里不算个事而已。
不确定的收入不算收入,非工作要求的任务不算任务,这是他的观点。
“周末是休息的时间,不要那么累。”他伸手合上她的电脑,从身后抱住了她。
“等下,我去洗个澡。”夏至掰开了他的手。
除非是她来了事,周末两天固定两次,仿佛是例行事务。
他技巧很纯熟,她没问他过往的情史。她没有兴趣知道。然而他问了。
他从她身上下来,先她一步冲进了洗手间:“我先去吧,我很快。”
她讷讷地躺回了床上,有点郁闷。
等两人都洗过了澡,她坐床边梳着半湿的发时,他开了口:“你好像不是第一次?”
她一愕,转头看着他,她听明白了他问什么,但是仍然下意识地说了句:“什么?”
“那个,没有红。”他嘴角带着笑。
她卡了半天,气堵在胸前无法畅顺。她背向他,把桌上的电脑插线拔掉,收拾进背包里。她动作很快,不太控制得住力度,搅出的响声有点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介意的,我只是随口问一下。”王然坐到床上,边看她收拾边说。
她不回答他是不罢休了?她哼着气说道:“我交过男朋友,我爸妈都知道。”
她26岁了,交过男朋友不正常吗?有过杏生活有问题吗?
“哦,这样,交过多少个?”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合上眼缓着胸腔里凝结的气团:“一个。”
“那也不多。没有怀过孕吧?”
夏至猛然扭过身子直对着他,却发现他嘴角抽搐着维持微笑。无数凌厉的词语在她喉间厮杀着,在冲口而出之间就被揉成了碎片,她发现她居然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没有。”她最后只说了那么两个字。
“那就好。”王然表达了满意,他点了点头,“没什么,我知道了。”
“我走了。”她背上了背包,“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忙吧。”
“那好,坐公交也很方便,我就不跑来跑去了,你小心点。”王然这次也没有坚持送她。
夏至出了门,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踏着火气,可是又无处发作。她苦涩得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屈辱的味道。
“我去你妈的神经病!”她站在大街上,突如其来地大喊道。
经过她身边的行人被她吓了一跳,纷纷侧目跳开,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