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夏之城骨感的现实25、和你没关系两年婚姻,一纸离书。十年蹉跎,孑然一身。
夏至又恢复了单身,十年磕磕碰碰地想找一个男人与自己度过这一生,到头来发现,婚姻不过是一根鸡肋。
从婚姻登记处出来,她以为自己不会难过,原来,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啊。
她从街道拐角的那家服装店开始跑,一直到跑不动为止。她背靠着路边一棵芒果树,任由冰冷的气流把自己的气管撑开。她眼底有迷离的雾。
不许哭。她骂自己。既然要作天作地,就别为了打翻的牛奶哭泣。
把气喘顺以后,她开始沿着路漫无目的地走。
2016年2月的第一天,腊月廿三,小年,她和一个她觉得自己深爱过的男人离婚了。忽然之间,她没有了方向。
真好笑。在今天以前,她还计划着离婚后要去某个地方,要去参加某些活动,要结交某些新朋友,要把这几年她为了维系婚姻而失去的自由通通弥补回来。
真正到了这一天,却忽然感到无所适从。
她该去哪里?
她不会回去他们曾经的家,那里承载着他们曾经的甜蜜和苦涩,过了年后,她就准备把房子放盘卖掉,拿到钱后再打进韩峻熙卡里。
她也不能回萧以晴的租房,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很糟糕,不想影响到贝贝。
她上了一辆的士,让司机把她送到了酒吧街。因为之前怀孕戒酒,她已有大半年没有碰过酒,差点连酒精的气味都忘记了。
她下车时,天还亮着,她便在街上闲逛着,走着走着,天色渐暗,她便走进了一家已开始营业的清吧。
萧以晴的电话在她刚坐下时来了:“你去哪儿了?”
“没事,我随便走走。”夏至说道。
“你倒是告诉我走哪儿去了啊!”话筒里传来了贝贝的叫嚷声,好像在叫萧以晴给她拆一颗糖果。
“我真没事。我会照顾好自己,我晚上不回去了,不用担心。”
她挂掉了电话,但萧以晴马上又打来了:“你好歹发个定位给我,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好不好?我带着贝贝,我也出不来。”
夏至接过酒保递过来的一杯啤酒,说:“我喝点小酒,就找家酒店睡一晚。今晚想一个人安静一下。我不会有事。”
萧以晴叫嚷道:“你做完手术才多久?你就跑去喝酒?”
夏至笑说:“都半年了好么?难为你还记得。”
她把手机面朝下覆盖在吧台上,捧起酒杯一口气喝掉了半杯,眼也不带眨一下。
刚开门的酒吧只有她一个客人,年轻的酒保无所事事地看着她惊叹道:“姐,你还挺能喝的啊。”
她手托着腮微微一笑,她看起来很老么?这孩子,张嘴就叫她姐,会做生意不?
她抚了抚自己的眼角,起码指腹的感觉和以前更年轻的时候没有多大区别——也不排除是她已经忘记年轻是什么感觉了。
她喝掉剩余的半杯酒,对酒保说:“再给我来一杯。”
七点开始,人渐渐多了起来,酒保也没空再打趣她聊天了,她一个人趴在吧台一角,听着节奏强烈的电子乐从高音喇叭里砸出,一下又一下,像碗口粗的哨棒朝她头顶耳膜胸口轮番地敲击着。
她把脸贴在桌上,用手指抹着啤酒杯上凝结出的冰水。酒很冷,但酒是暖人心的。17
一个男人坐到了她身旁的那张高脚凳上,她看不清他的面目,他说:“美女,一个人吗?”
“我是个老阿姨,不是美女。”她用手把头撑起,闷闷地应道。
对方笑说:“也行啊!我叫阿乐,你呢?”
夏至正待回答,身后一个男声说道:“对不起,她约人了。”
叫阿乐的男人摊了下手,识趣地离开了。
“大晚上的不要随便接受别人搭讪。”苏晓从她身后转过来,坐在了她身边。
夏至撇撇嘴,嘟囔着:“萧以晴那个长舌妇。”
“她担心你。你发的定位不清晰,我找了很多家酒吧才找到你。”他看着她,转盘灯在头顶晃动,他的目光被映照得闪烁不定。
“你来干什么。我们又不是为了你离婚。”她揪了揪一头散落的长发,遮挡着自己朝向他的那半张脸。
他沉默了一会儿,拉起她的胳膊说:“走吧,我们回去。”
她推开他的手:“酒还没有喝完。”
他从她手里抢过酒杯,把她喝剩的半杯酒倒入了口中:“喝完了。”
她嘴动了动说:“喝醉了,我可扛不起你。”
“不用你扛,喝醉的是你。”他搀扶着她跳下高脚凳,但她马上扬起手抽离他的掌握。
“开玩笑,我从来就没醉过。”
夏至带头朝酒吧大门走,她只是脚步有点浮,但她还记得她身在何处,她知道她在干什么。
出了酒吧后,迎面的凉风让她打了个颤。在密不透风的酒吧内,她后背蒸出了一层薄汗,被这风一吹,不由得抱着手臂缩了缩脖子。
她朝掌心哈了口气,搓着手说:“降温了吗?都快春天了。”
苏晓把外套脱下搭在了她肩上,她连忙推托着:“不用,我不冷。”
他执着外套的两边领口,套着她瘦小的双肩朝内一锁,她被带得向前一跌,差点摔进他怀里。
她用手掌抵住他的胸膛,既为了稳住自己的身体,也为了拉开两人的距离,另一手抓过他外套的衣襟,表示自己接受了他的好意。
她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说:“我是说真的。我知道你早晚会知道,你会这样想。但是,真的和你没有关系。你和不和他说那几句话,我们都会离婚。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我以为自己很聪明,可我还是学不会。”
“我明白。”他的叹息低得几乎听不见,“不过,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我们都说了太多对不起。”她抿着唇笑了,“我,你,还有他。其实,谁也没有对不起谁。我们是姐弟,由始至终都是。”
“嗯,是的。”他应道,“那,我们回去吧。”
“有酒么?我还没喝够。”
“有。一冰箱。”
她不太相信:“你吗?你又不喝酒。别告诉我你知道我会来找你喝酒。”
“没有。我自己喝的。”他扬了一下眉说,“早就被你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