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店后，楚风瑜和楚水瑶两个人都坐在那里，桌上放着厚厚的一叠账目，老板倒是不在，估计去忙生意了。

“灵羽，你来了，一起看这些账吧，这家店涉及珠宝，进出明细丝毫都不能错。”楚风瑜叫她来，想让她一起帮忙。

楚水瑶倒是连头也不抬，细细的看着她的账本。

灵羽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随手拿了一本账本，瞄了一眼，看到了那些写得密密麻麻的数字，又扔了回去，说：“看不懂。”

“你怎么？你不是说你会吗？”楚风瑜疑惑。

“我可没说我会，我只是问你谁说我不会，你自己就当作我会了。”正儿八经的语言，灵羽自然是辩不过楚风瑜的，但是耍起嘴皮子来，十个楚风瑜也斗不过一个有着些小心机的灵羽。

楚风瑜自知自己被她骗了，不再理她，自顾自看自己的账本去了。

灵羽坐下了也懒得再站起来，干脆坐在那，看这两人翻看账本，这时候，她忽然发现，楚水瑶的速度不知道是楚风瑜的多少倍，往往是楚水瑶已经翻了一面，楚风瑜却连半面都没有看完。

“楚…水瑶？”灵羽模糊的记得这个名字，听小七提起过，但不怎么记得清，也不太确定。

“姐姐，你有什么事？你要学看账本吗？”楚水瑶微微抬了抬头，眼睛却没有离开账本，就这么说着，又翻了一页。

“我就不学了，你们看就好。”灵羽看到那些复杂的数字就感觉头疼，“你看账本的速度，倒是快得很。”

“那是自然。”楚水瑶也不谦虚，顺口就答道：“我爹爹看了几十年账本了，他看账本的速度都不及我。”

她这毫不谦虚的回答倒是对了灵羽胃口，灵羽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

“你怎么小小年纪就来看账本啊？”灵羽继续问，也不怕打扰了她看账本。

“好玩啊。”事实上，灵羽也没有打扰到她，对她来说，看账本实在是游刃有余，分出些时间去回答她的问题，倒也没什么打扰的，反而是苦了楚风瑜，他对于看账可没什么天赋，她们二人说话，却让他分了心，看账本的速度又更慢了些。

好玩？这小姑娘之后必定是不简单，对于这样反复的数字，却还可以从中体会出乐趣来，并自觉自愿的愿意去做这件事，不得不说，这是天赋使然，有这样的天赋，若是楚家之后交给这个姑娘来打理，必定会再次超过如今的水平，达到一个更高的地步。

灵羽正想着，楚水瑶的速度却突然是慢了下来，楚风瑜沉浸在账本里，没发觉，但一直在旁边的灵羽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灵羽问道：“怎么？账目有问题？”

楚水瑶抬头看她，似乎是在想她是否值得信任，但毕竟是小孩子，想不到更深远一些，只想着哥哥带来的人，必定是没有什么威胁的，便说：“也不算是问题，只是有些奇怪。”

“怎么了？”楚风瑜也抬起了头，账目出了问题可不是什么小事。

“哥哥你看这里。”楚水瑶指了指一串数据，确认楚风瑜看到后，又指了指另一串，看到这两个数据，楚风瑜皱了皱眉头，也嘀咕着，：“奇怪。”

“你们两个有话就说，别净说奇怪。”灵羽听了好奇心又起来了，“难不成是账目上的东西少了？”

“也不全是”楚风瑜回答道：“应该是账目和东西一起少了。”

“什么意思”灵羽不怎么听得懂。

“就是说，进账和出账都是对的，买的东西也都是对的，甚至连交易手续也没有问题，但是到了某一个时候，账目上的数字就会突然变少，连带着进的东西一起，就好像是这些东西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楚水瑶用尽可能简单的话略微说明，但显然灵羽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但好在也大致懂了些。

“这种事不是应该很平常吗？不过就是店里出了内鬼就是了，抓出来就好。”

“还真不是。”楚风瑜和楚水瑶二人异口同声，两人相互看看，还是楚风瑜先开了口。

“这其实不是第一次有这种事了，爹虽然现在很少插手查账这种事，但还是隔一段时间会查看，以爹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端倪，但爹也一次都没有提过，就连上次水儿去向爹说了这事，爹却把她骂了一顿，让她不要管。”说到这里，楚风瑜稍稍停了一下，看了眼楚水瑶，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继续说：“另外，要做到拿走等数量的珠宝和钱，一定要非常清楚东西的价值和店铺的收入才可以做得到，楚家的进货和卖出都是由完全不同的两方构成，平常没有交集，如果说是二者联合起来偷这些东西的几率实在太低，加上爹也不管，于是每次看到这种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但这次……”

看楚风瑜说了那么多，楚水瑶接过来继续说：“这次少的金额太大了，几乎比楚家的店两个月的营业额都要高，而这种帐几乎每个月都会出现一次，虽说因为珠宝的金额和钱失去的数量等同，楚家的账目不会错，但现在却是变成了入不敷出的亏本状态。”

二人说了那么多，灵羽这下明白了，楚家的钱从某个渠道意外流失了，而这个渠道是楚剑凡肯定知道的，但出于某种原因，他却对此充耳不闻，任由此事发展，可是没有理由啊，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原因能让楚剑凡弃楚家于不顾，任由楚家的家财流失。

“莫非……”灵羽又开始胡诌，“楚剑凡那老头在外面包了个女人，为她一掷千金，你们不知道？”

楚水瑶听了，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这些钱别说包女人了，把京城最大的妓院买下来都绰绰有余。”

灵羽眉毛微挑，说：“你这女娃嘴里倒是百无禁忌，这般年纪这样的话你也敢放在嘴上，小心以后嫁不出去。”说话时看了楚风瑜一眼，果然看到他的脸又红了，又看到楚水瑶丝毫没有任何动摇的脸，灵羽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这楚水瑶应当是姐姐才对。

其实说来也是因为楚水瑶的天赋决然，自从接触到了楚家的生意后就爱不释手，整日研究着怎么才可以多赚钱，也不知她是怎么研究的，竟研究到了什么出卖色相的方面去了，甚至于她在提出自己的设想的时候还提出了一系列数据，例如什么成本或者是需求方面，听得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想法，但其实是楚水瑶实在太小，小到不分善恶，这才会提出如此这般甚至是恐怖的设想，只是最后，知道了此事的不妥后，楚水瑶也没有再提，但也是自那次之后，楚剑凡给了楚水瑶任意查账的权利，而在店铺中周转多了，楚水瑶也就变得极为老成，行事作风绝非一般同龄人可比。

二人解释给灵羽说了因果后，却反而不再纠结于此，还是像之前一样当做没有看见，直接略过。

“你们不想查一查这钱到底哪去了？”灵羽奇怪。

“没有什么好查的，爹爹既然知道，那就行了。”楚水瑶又变成了先前那副模样，只顾着查账，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你们当真不查？”

“你又想做什么？”楚风瑜这下倒是理她了，依照他对她的认知，她现在肯定又想去做些什么了。

“自然是去查啊，你们查账我也看不懂，我呆在这里，也是无趣，去查这些账的去向，可比呆坐在这里可有意思得多。”说罢，人就走了，听到了楚风瑜在后面喊不许去也不理，她要是想做些什么，楚风瑜哪里拦得住。

但楚风瑜不拦，自然有其他人来，迎面而来的就是那个胖老板，虽然是一脸微笑，但在不经意间却是结结实实的堵住了灵羽的路。

“姑娘，你这么急着是要去哪里啊？”

看到眼前这个胖老板，若是换其他情况，灵羽绝对会让他在被扇飞和被踢飞之间让他选一条路，让他把路让开，但现在，灵羽正是要找他的时候，东西要从他的店里流失，这个做老板的绝不可能不知情，而且这种事情，也很有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若是有足够的手段，要瞒过店里所有人只让他一个人经手这件事，也不是做不到。

“老板，我想出去逛逛你可以帮我指路吗？”灵羽这会儿态度倒是好得多，甚至可以称为客气。

“这……可是少爷好像不让你走啊。”他搓了搓手，似乎有些犹豫，但身体拦住了她的路却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那好吧，我就在店里逛逛可行？”灵羽倒是也并非很想走，在这个店里或许还能发现更多有趣的东西。

“那自然是没问题的，但可别乱闯，后院有两只恶犬，那可是凶得很，姑娘可别被惊扰到了。”说完，对门口的守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放灵羽出去，也就让开了路，忙自己的去了。

灵羽自然是不听话的，但她也不想纠结于店铺，毕竟这里开张接生意，若是这里有手脚，那天天来逛的人足够把这个把戏给看穿好几回了，于是，她直接走到了门口，不出所料，那护卫一言不发，却是直接把她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