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楚风瑜有些不愿和灵羽单独共处一间房间,这样他会有一些控制不住的绮念,这让他有些烦躁。
“你急什么,给你看些东西。”说着,灵羽把袖子略微掀了起来,露出了一截玉色的小臂。
“你这是做什么?”楚风瑜觉得她的皮肤白得有些炫目,急忙转过了头。
“诶,你别转头啊,看这里。”灵羽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时,只是把自己的小臂往他眼前送。
楚风瑜无法,只奋力闪躲,在混乱中,他不小心瞟了一眼,忽然就看到了那截小臂上有一处淤色,这才仔细的看去。
那个淤色很明显是一个指痕,应该有一段时间了,颜色已经有些淡了,但还是看得出来是个指痕,红紫色的痕迹在灵羽洁白的手臂上格外刺眼。
“你这是怎么弄的?”楚风瑜向上手碰一下,但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只是很奇怪,有谁可以伤到灵羽,她连蒋尉都能打过,能伤到她的人实在不多。
“这是那天你去查账的时候我被那侍卫抓的,一个月了,就是我的体质原因,恢复慢,所以到现在都还有印子。”灵羽满不在乎,这种伤对她而言无关痛痒。
楚风瑜又看了两眼她的淤痕,闭了闭眼,说:“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
“你道什么欠,我可不用你护,要是我愿意,没人可以伤我一丝一毫。”灵羽话语里满是骄傲,当然,事实也是如此,“我今天不是来说这件事的。”灵羽把袖子放了下去,说:“你应该不知道你自家的侍卫那么厉害吧。”
的确,他确实不知道,那侍卫竟然厉害到能把灵羽抓伤。
“我去试探过了,你们家那些侍卫,无论是身手还是内力,都不是你们出的那些钱就可以雇到的。”的确,灵羽那天虽然有意放水,但是能被这么轻易的被抓回来,足够看出他们的实力比想象中要强,这种实力的高手,绝对不是那几两银子就可以雇来的。
“你想说明什么?”楚风瑜有了些许预感。
灵羽却不再说下去,话锋调转,说:“你知道南市那家珠宝店里有两只恶犬吗?”
楚风瑜点点头,他自然是知道的,那家珠宝店的老板好犬,特别是恶犬,更是喜爱的很,那恶犬曾经伤过人,却还是硬被那老板保下了,只是就只能拴在后院,不能放出来。
“那你知道西市的铁店有鬼魂的传闻,北市的布店老板家里有个疯婆娘吗?”
楚风瑜再度点头,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都是些坊间传闻,私下里说说就是,平日里也没怎么在意,只是灵羽那么一说,他才忽然发现这些店竟然都有这样不靠谱的传闻,忽而又想到了自己查账的经历,忽然眼中藏着震惊,看向了灵羽。
灵羽继续说:“我没猜错的话,着些地方应该都是你看到有错账的重灾区吧。”
看到楚风瑜的眼神,灵羽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继续说:“我在这一个月里,偷偷溜过去看了几次,然后发现这几个地方都有一个后门和一个仓库,于是之后的几天,我晚上都躲在暗中看这几家店的动静,然后发现他们还真有些问题。”
“每天晚上,他们都会有人在理货,通常是这三家店中的一家在理,我一开始以为理货是重点,天天都盯着理货那家,可后面我才发现不对,他们理得货都会堆积在那个仓库里,但过了几天之后,那些货都会不见,不知道运到了哪里,之后我就盯着那些看似没有问题的店,蹲了好几天,然后才发现,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东西从后门运出,运向城东的方向。”灵羽说完顿了顿,看着楚风瑜。
楚风瑜已经反映过来了,城东,不就是楚家的方向吗?他几乎是哑着嗓子说:“东西都运来了楚宅?!”
尽管十分不愿意相信,但还是看着灵羽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如果是运往楚宅的话,那么唯一的肯定知道的人一定是楚剑凡,但楚剑凡本就是楚家的当家老爷,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楚家的东西在哪里不是他的?他为什么要大费周折把东西运来运去?实在是难以解释。
灵羽继续说:“我本来想看到了楚家之后东西都去了哪里?但楚家的人员来往又太多,而且,运送货物的人无一不是武功高强,我若是离得太近,一定会被发现,因而,我打算白天在楚宅里探一探,但白天的时候车马往来都是光明正大,每一辆马车出去都可能去不同的地方,带不同的东西,我这几天虽然掀了几辆马车,但都一无所获。”
难怪楚风瑜这两天又听到了灵羽发疯的传闻,原来是因为这事,也难怪了,也只有这个一向风评不好的灵羽才可以毫无顾忌的掀人马车,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随意而为。
“你知道楚家有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吗?”
这句话,才是核心,其实说了那么多前因后果,灵羽真正想要的就只有这一个答案而已,她也不是没有在楚家搜寻过,但楚家弯弯绕绕,亭台水榭都有讲究,可以说是移步换景,若是平常而言,在楚家闲逛必然是种享受,但对于灵羽而言,只能让方向感不怎么样的她更加头昏脑涨,问小七也有所不妥,这种事情涉及到的人当然要越少越好,而对这个宅子里最熟悉的,而且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人,最佳的选择必定是楚风瑜了。
本来只要一句话的事,灵羽就可以继续查下去,她已经摸到了那根藤,要抓到那个瓜是迟早的事情,可是楚风瑜不知道怎么,却忽然犹豫了,他说:“我不知道,别再追查下去了。”楚风瑜看起来目光平静如水,翻不起一丝波澜,但心里却已经是百转千回。
灵羽完全没料到他会给出这个回答,不由睁大了眼,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楚风瑜看着她,一时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于是转过了身,背朝着灵羽,眼睛看着墙,努力克制住心里流出来的冲动,说:“我说,不要查了。”
灵羽却是气急,强硬的把他的脸转了过来,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说:“楚风瑜,你说不查就不查?你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这是我楚家的事,原本就和你无关。”楚风瑜感觉到了下巴上那只手的力量,几乎感觉自己的下颌骨随时会碎裂,也知道她是真的怒了,虽然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笑或者是怒,什么懂没有,这个时候的她,甚至还有些如她外表一般的温润,但楚风瑜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愤怒,几乎下一秒就会暴虐而出。
灵羽用一种几乎没有感情的眼神看了他许久,忽然就笑了一声,说:“是,是我多管闲事了,你楚少爷都不愿管这事,我何必又要忧心,这本就不是我的事,那就提前祝楚大少爷将来在宫中保护好自己,如果把我要的东西弄丢了,我必定会血洗楚家来陪葬。”越说道后面,话语里中的狠厉就越深,甚至还有一抹嗜血的意味,让人头皮发凉。
说罢,她没有再看楚风瑜一眼,转身就走。
楚风瑜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几乎喘不过气起来,空荡的房间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底下了身,微微喘气,好像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
其实,他何尝又不想查呢?
她没有说,他也没有提,但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假使有丝毫证据可以证明这批货与皇宫有任何关系,那么楚风瑜被皇帝看中去宫里的原因也就明了,有了起因,那么此事方才可解,但也只是可能而已。但这一个月以来,他已经认命了,虽然灵羽给了他一丝希望,但想也知道其中涉及的利害关系太过危险,其中牵扯到了整个楚家甚至是皇宫,若灵羽在继续调查中出了事,他不认为自己承担得起。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感是什么,这一个月来的相处,几乎让他忘了灵羽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想和她就这么下去了,反正也不知道她要什么时候取他的心脏,可现在,到了两个月后,他的人生就将不是他自己的了,而是变成国家政局的维持因素,没有自我的选择权,虽有至高的荣耀,但是不过是个提线木偶,是傀儡,而这样自由的灵羽,自然不能去束缚她。
名字都寄托了希望,而他那时为她取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他要她就像是那羽毛一样,这辈子都可以在空中随风飘扬,自在独行。
之后的两个月间,楚风瑜都没怎么见过灵羽,她的行踪本就飘忽不定,加上刻意躲着楚风瑜,楚风瑜自然是找也找不到她,偶尔见到她,也不过就是她在教楚木杰武艺,他不由得有些心酸,自那天之后,灵羽一大堆制作飞镖的材料都丢在了门口,都是她这一个月来收集的东西,任由他自己处置,而后,再也没有教过他飞镖之类,完完全全与楚风瑜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