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个好天气~
风和日丽,白云皑皑延绵,晴空碧蓝。
下山十几日来,时间都过的有些恍惚。
对司徒芯来说,她还是没有弄清楚山下世界的规矩,也没搞懂人与人的关系。包括那些所谓的‘逢场作戏’,所谓的‘身不由己’……
她只是冷眼旁观着偶尔会有些感叹,在红尘居这样人多又杂的地方,她能看到很多很多。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大多都有些复杂,全然不像她在山上和婶婶还有姐姐三人,单纯的彼此作伴,彼此为乐。
甚至是姐姐都告诫她,叫她虽说可以什么都由着性子来,但是绝对不能多事儿!
想着出门去晃荡晃荡,却才从后门儿里出来拐个了巷,还没出去就听到了阵阵哭声从一户张灯结彩,门口贴着个大‘喜’字的宅院里传了出来——
这是个女人的哭声,而且哭的很是悲伤。
司徒芯很是不解,看这装潢应该是个大喜事儿吧?怎么里面却哭的那么惨?
仔细的附墙又听了好一阵儿,窸窸窣窣的哭声混着人说话的声音,越发悲惨的从屋里传来,她更好奇了。
左右张望片刻,见四周无人,司徒芯一跃跳上了人家房顶上——她纯粹就是好奇,成亲这样的事情是哭不是笑吗?
小心张望着,司徒芯也没敢进去,思来想去,她最后只是偷偷舔破个窗户眼儿静悄悄的听——
屋里一个女人坐在床上,掩着面看不清长相,只是一直哭着。在她旁边放着一摞叠的整齐的喜服红鞋;床边上站着一个应该是丫鬟,也是跟着愁眉苦脸;正对着她们坐着一个老人家,则是一脸无奈止不住的叹息。
就看那老人家一边偷偷的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哀道:“女儿呀,是爹对不起你……可这亲,必去结啊!否则以后我们楚家哪儿还有宁日过呀……”
闻声,那个坐在床上的姑娘哭的更凶更惨了。
“爹爹……我……呜呜呜……”
至此,司徒芯还闹不明白很是不解——
难道嫁人不是喜事儿吗?难道喜事儿不能笑吗?……喜事儿怎么要哭这么惨?
没多问,她只是想起了姐姐在前几日突然正色对她的忠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能避则避。
虽然她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为啥,但也总不能人家一家人在里头集体难过,她一个不认识乞丐突然就冲进去吧?
哎,罢了罢了!算了算了!~
抿抿嘴,她转身离开了这户奇怪的人家。
可对于初下山的好奇心,真是压也压不住,这事儿直到太阳快落山她已经转悠了一圈儿却还是一直在寻思着,没想出个所以然。
最后还是她随口问起了婉素,才得到了答案。
“哎……哪儿有人成亲是如此凄惨的呢?实在是那个姑娘也是个可怜之人,她的哥哥欠下了大笔的赌债,而债主不是别人,正是你先前救下我赶走的恶霸,林豪!”婉素摇摇头,一边叠着凝茹的衣服,一边娓娓道来解答着司徒芯的疑惑。
天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了!她婉素命好,遇到两个恩人,不用再过无依无靠的日子。可还有许多的人都深陷各自的困苦中,身不由己。
“这样啊……”
司徒芯单手撑着下巴,保持距离的蹲在旁边,拧巴着脸。
她依稀记得,在山上的时候,婶婶偶然有提到过她年轻时候成过一次亲,虽然细节什么的都没有说,可是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是那么深刻,幸福又美好。
可是为什么到了山下,什么又不一样了呢?
就这些天她所看到的来说,有些人为了谋得更好的婆家要比武招亲,有的人爱财如命甘愿躲在红尘居里卖笑不嫁,还有的……就是惨兮兮,嫁给一个恶霸……哎,这样一看,她又有些不喜欢山下的这个花花世界了。
其实她这些天整的人都是她眼中‘不好’的人也不过是些小人物。
比如在红尘居对街买包子的小贩,她几次看见了可怜兮兮的老人家去卖包子都不卖给人家,她就顺手搞了点儿小动作把人家的包子摊变成了虫子摊~;再好比红尘居里的老鸨颜姨,仗势欺人,明明是一个可怜的人,但那副嫌贫爱富的嘴脸真是太让人讨厌了,她就稍稍的弄了些招蚊虫的草药让她那老臭美的脸蛋儿长点儿包……
她也不知道她这看着闹心其实是正义感作祟,更没想过她做的这些常常其实搞的人鸡犬不宁。
她只是觉得这些人就该有人惩治一下,再说了,以前在山里没有人能让她玩儿,那些痒粉虫粉蛊毒什么的,她都只能对动物禽兽使,有人能让她玩儿她可开心的不行!
只是偶尔她从不知道自己的‘惩奸除恶’其实后果很是过分,好比那个包子摊,她根本没想过她搞的人家摊子从此就没的开了,面粉全都作废,一家人已经搬走了扬城,没想过老鸨颜姨连续三个月值得戴着面纱愁的饭都吃不下,脸上也多了些痘疤令她悔恨终身。
这也就是为啥,前些天司徒凝茹会看不下去明确的告诫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让她别再胡作非为的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可怜的女人和这个倒霉的婚事也是的自己作出来的嘛,就拒绝掉不行吗?可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诶……
还是……山下的世界本就是如此的?
总有许多讨厌的人和讨厌的事儿?
哎,她真的不能在这么好奇了!
站起来,司徒芯摇摇头,不在纠结这事儿。她冲婉素笑笑,说:“算了,姐姐说的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么多可怜的人呢,能咋办呀?”
接着,司徒芯转身就走了出去。
她入神思索,并没看到屋外凝茹正侧身站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