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王晓云待在这个世界已是十年有余,如今她也不再是那个个头小小的姑娘了,俨然已是大家闺秀,而伺候着她左右的夏兰和杨柳也已长大成人,现在也是各有千秋。
“大小姐,大小姐……”
杨柳兴高采烈地从屋外跑了进来,急匆匆地喊着王晓云。此时,王晓云正在餐桌前吃着糕点,因为杨柳的大呼小叫而停了下来。
“什么事情这么急吼吼地,不能缓一些,慢一些嘛,被刘管家瞧见了,小心又要被数落了。”
她背对着杨柳坐在餐桌前,杨柳朝着桌前看去,发现桌上最起码有五六种不重样的点心,看着这些放点心的容器,杨柳自然明白,她已经吃有一会了,现在已经剩余不多了。
“大小姐又吃起来了啊,这不刚刚吃完午饭没多久嘛?”
“那点饭,怎么能够吃饱,说吧,何事这般模样?”
“河提边上的樱花林开花了,近期便是观赏的好时节,那里确实是很美很美的。”
杨柳说着,脸上已经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并用期待着的眼光看着王晓云。可坐在餐桌前忙碌的王晓云,在听她说完后,似乎并没有为之所动容。
“还记得,上次出府去河提看雪吗?被刘管家一行人抓了话来,被祖母一顿数落,也被爹训斥了好几个时辰,就连平时比较温和的娘亲都来说我几句,当真不敢出门了,要是再以安全或者闺中女子不便出门露脸被数落,真的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杨柳看到她这样低落,心里更是担心这一年一度的樱花看不到了,难免紧张起来,她连忙解释道。
“我打听清楚了,老爷去宫里还没有回来,一般回来也在傍晚了,老夫人和福晋、侧福晋都去上山拜佛了,下山最早也要申时,我们早去早回便可。”
“你怎么这般想去,平时都没有见到你这边高兴,这样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她淡定的吃着点心,说着话也不忘喝一口水,润一下自己的嘴巴。
“这可是一年就一次,前几年一直听到府里别的丫鬟说,那里多美多美的,说的人家都想去,想想来府里那么久了,一次都没有去过,主儿,您就带我们去看看吧。”
王晓云始终是背对着杨柳坐着,当她缓慢装过身时,才发现她已经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面色略带粉红,多了一些成熟之感,但是体态臃肿尤为醒目,正在拿着手帕擦拭嘴角的手,也显得肉嘟嘟的。
“当真这般想去?”
“恩,是的,女婢心心念已经很久了。”
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王晓云,还好她的心肠比较软,没忍心让她失望,便答应了她。
“好吧,你去厨房拿点桂花莲子羹来。”
“哈哈,女婢这就去。”
她听到王晓云答应后,特别的开心,一蹦一跳地走向门口,在她离开屋内的时候,夏兰手里端着两盘水果走了进来。
“哎,哎,当心点,别撞到了。”
杨柳没有理她,兴高采烈地走了出去,而夏兰停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自语道。
“这两天是怎么了,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刘管家要是看到了,估计又是一顿骂。”
长大后的夏兰,个字也高了不少,长相更是多了几分清秀,发髻上佩戴者的步摇是一个朵春花,为她的容颜增添一丝丝美感。
“主儿,你刚刚看到杨柳了嘛,她为何这般高兴,难不成你又背着奴婢赏她什么了嘛?”
说着显得有些气嘟嘟,好像已经认定了杨柳得到了别的好处一般。
“这是什么话,杨柳是在向本小姐讨你们的好差事,过两天你便可知晓。再说了,本小姐待你们可都是一样的,可曾有过偏袒,你大可放心好了。”
她拿起夏兰放在桌上的水果,边说着话,便将水果放在嘴里开始咀嚼。
“主儿,不是奴婢小心眼,上次你偷偷的给她银两,不是刚好被奴婢撞见嘛。奴婢知道。女婢各方面是不如她,心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听到她这么一说,王晓云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心口不一,明明很在乎的,这会却这般说着。
“河提樱花盛开的极好,明日便是出府游玩之日,杨柳也正是为了此事请求本小姐的,这会可知晓了啊。”
夏兰听完后,立马笑逐颜开,激动着嚷嚷道。
“真的,这真是极好的,好久没有出去玩了。不过,主儿,现在出去可以吗?不怕老夫人责骂嘛?”
王晓云拿起一小块苹果放在嘴巴里咀嚼着,打趣地看着面前这个激动的姑娘。
春日的阳光格外的温暖,照在人的身体上格外的舒适。而河岸边的樱花也在这个时候开的正是娇艳,沿着护城河两岸的樱花林绵延至远方,给人一种视觉极致的体验。
此日清晨,府上的长辈们陆续走出门后,王晓云伪装好便带着两个侍女一同走向了河岸,当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到之,观之,无不感到樱花的壮美。
站在河岸的桥上,王晓云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樱花,很是沉醉,而这美丽的景色也让她想起了曾经为了看樱花人挤人的场面。同样的风景,但是此时的人,基本上都是为了生计的赶路的人与辛劳的人,他们却很少有人驻足停留片刻,多数的人也不过是走走看看便罢。
杨柳看了一会景色后,便开始张望四处的人群,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一样,站在旁边的夏兰和王晓云沉迷景色,一时间也没有觉察到她的变化。
她悄悄地走下了桥,仍然在四处的寻找着,终于在一个地方,她看到自己的想要见到的人了。
“柳儿,这里啊,娘亲在这里。“
一个妇人的声音从远处墙角传来,她衣着朴素,发髻也只是简单地扎起没有配饰,此人正是杨柳的额娘。
杨柳见到自己的额娘后,跑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抱住。自从去了府邸做丫鬟,她们母女便很少再见过面,一年也不过五次,她虽然很思念自己的娘亲,但是她更明白,只有自己辛苦些累些,才能让自己的娘亲过上好日子,所以她从来也不会觉得做丫鬟多累多苦。
“娘啊,柳儿终于见到你了。”
“我的女儿啊,额娘终于看到你了,你可知道娘有多想你吗?“
“柳儿也想娘亲,娘亲身体可好,爹可有再打过娘亲。对了娘,这个您带回去,这是向大小姐那里求来的银两,你拿回去给青山看病。“
她的额娘拿着杨柳塞在手里的银子,面色一沉,顿时就嚎啕大哭了起来,用左手掩住了自己的脸。
“柳儿,娘对不起你啊,娘没能保护好你,更没有照顾好你的弟弟,是娘该死,娘该死啊。“
“娘,您这是为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上次,你给额娘的钱,被你爹发现了,拿去赌钱都输光了,你弟弟没有钱看病,已经,已经去了。“
顷刻间,杨柳仿佛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身体倾斜险些倒地,若不是她的娘亲扶着她,她恐怕已经躺在了地上。
“青山走了,可是怎么会,之前不是说只是有点伤风咳嗽,怎么会就这般的走了?娘,是不是弄错了啊,是不是。“
“那日你给娘的银两被你爹发现了,他喝了点酒要抢,我不给他便动了手,你弟弟为了护我,挡住了你爹扔过来的酒壶,头颅受到了伤,一直陷入沉睡,直到前几日你托人带话回来,要跟娘见面,他也就在那天晚上走了。“
杨柳听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张着嘴巴,双眼的泪水不断地往下流,心里更是对那样的爹产生了恨意。
“柳儿,你振作点,你听娘说,你家的大小姐是个好心肠的人,你要好好待人家,再过今年求求她给你许配一个好人家,你弟弟在天上知道了,肯定也会开心的。快擦擦眼泪,离开这么久了,被发现就不好了,快,快回去吧,回去。“
她的娘亲担心女儿为了看自己而受到牵连,而杨柳沉浸在失去弟弟的难过中,但是面对娘亲的一再叮嘱,她也是不得不重新回到王晓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