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正神思忧闷,却见江夏佚开口告辞,“大娘,承蒙看顾,这衣裳,我俩就穿走了。”
江夏佚说罢又执着老妪的手放了一两银子作为答谢。
老妪却是不肯收,“我们今日白白得来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这个是不能再受了,就当做是我们回报老天爷的一点心意!”
大汉满面通红,羞愧不已,“娘,这就是今日解我困境,送我白马的恩公。”
大汉又甩了自己一个巴掌后,抓着江夏佚的手,觍然道:“恩公啊,我就是混蛋,刚才还怕你们是来要回白马的,我真不是人,求您别跟我一般见识了,这天太晚了,求你们别走,好歹留在这里过个夜。”
老妪一阵懵然后,又惊又喜,只道如此巧合,一定是老天爷奇妙的作为,她同他儿子一起挽留两人。
见两人称迫于急事,执意要走,便拿来几个馍馍和年前大汉进山偶得的狍子所腌制的肉脯,那舍不得吃所存留的,一并硬塞给傅照青。
大汉一直相送至村外,夜色下间或有村人行过,便诧异村头贫苦的王大虫家,几时认识这等富贵人家的公子姑娘,麻衣布履难掩身份华贵,这等气势这等像貌,一看便不是寻常的人家能有的,还有那雄骏的黑马,一看就是宝马。
难免有人问上几句,大汉便胡诌道,这是远方的亲戚,远游经此,还送了一匹白马于他。
大汉心道,正愁乡邻不解那匹马的来头,怀疑他是偷来的,如此正好。
那人便将信将疑,却见江夏佚含笑颔首,那人的疑惑就消了,转而是羡慕。
大汉直送出村,江夏佚让留步,才作罢。
“刚才那位大哥,有心要卖那匹马,若我们买下来其实正好,那现在就可以一人一马,各自驰骋了。”傅照青不无遗憾的道,只恨现在的自己已经囊中羞涩到买不起一匹骏马了。
江夏佚笑,“人家刚得来一匹马,改善了命运,本来就有些不安,何必再给人压力,使其患得患失呢。”
傅照青认同,“江大哥说的有理,我倒是没有深想这么多。”
“你快上马吧,落脚之处是岳麻县缘济楼,很显眼,一问就知。”江夏佚温声道。
傅照青深知江夏佚为人,知道自己也拧他,徒劳推让只不过是浪费时间,使姑娘更加担忧,何况县城在即,“那照青就不客气了,江大哥小心点。”
江夏佚此时才与袖中取出信封。
“这是?”傅照青疑惑。
“这是你在驿庭尚昏迷之时,我便拟好的,你拿去交给顾夫人,与你之事,我觉得是妥当的。”
“原是为我!”傅照青恍然,看着并未封口的信封“我能一看内容否?”
“当然!”江夏佚淡然道。
傅照青取出信笺,展开,她深切动容,镇北王竟为她考虑至此,她何德何能,看向江夏佚的杏眸烟湿,“谢谢江大哥!”
“我即当你是妹妹,自然要护你周全。”他眉眼湛然,如渊渟岳峙。
她对他的感激,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傅照青纵身上马,策马疾去。
济缘楼客栈,为了等人,不至于惊扰到其他房客,傅莲月包下了这片西雅房,此时这片楼廊灯火葳蕤,绵长不息。